他話音還未落下,頭頂便傳來一聲輕哂。

蕭珩:

——張別駕還真是有一顆稚子之心。

張志誠雖沒生顆七竅玲瓏心,但他也不蠢,他當即便明白了,蕭珩這是在暗諷他一把年紀了,還和小孩一樣天真。

他立即改口道:“下官愚鈍,懇請殿下指點。”

蕭珩:

——韓虎的五萬人馬都是楚軍精銳,若是正面對上,必是一場硬仗。我想保下晉州你明白嗎?至於用什麼方式,就取決於別駕你了,但我希望是不那麼費力的一種。

恍然間,張志誠好似猜到了蕭珩的意圖,他的心中閃過一瞬的惶恐,但眼下自己已無路可退,只能咬牙道:“明白!下官願竭全力,以輔殿下!凡殿下所言,無敢不從!”

蕭珩:

——楚軍的使者此刻就在外廳,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想你已經懂了。

——去吧。

“是!”

張志誠起身的時候,後背已滲出了一層汗。

……

清晨。

徵北大將軍韓虎率領五萬大軍奔浩浩蕩蕩地奔赴晉州,一時間旌旗蔽日,烏黑的甲冑如洋流漫過平野,綿延數十裡。

韓虎手下斥候來報,他們在淲沱河沿岸發現了鎮北軍轍亂旗靡的廢棄營寨,應該是倉皇行軍間遺留下的,附近未見鎮北軍蹤跡與伏兵。

韓虎手握晉州城使者送來的降書,譏諷道:“段雲楓那小子估計已經逃回了太原老窩,正在鎮北王跟前哭呢。”

旋即,他將一封敕書扔給前來獻降的晉州城使者,“回去告訴你們司馬,大楚的兵馬已到,讓他趕緊給本將軍開城門。”

“是!”

那使者得令,匆匆地去了。

韓虎手下的幕僚道:“將軍,晉州畢竟隸屬於鎮北王的河東鎮,原刺史蘇悅也是他手下的人,這般貿然獻降,會不會有詐?我們是否該謹慎些?”

韓虎:“我軍足有精銳五萬,隨軍的糧草輜重可供大軍補給一月,就算只圍不攻也能將那晉州圍死,他豈敢詐降?”

“再說,錢勘連蘇悅的人頭都獻給陛下了,這還能有假?”

幕僚:“是,將軍說的是,只是那鎮北軍……”

韓虎:“讓晉州城主動開城門的機會就在眼前,你卻和我提連影子都看不見的鎮北軍,大丈夫不會把握戰機,只知道蠅營狗茍,豈不讓人笑話!”

韓虎素來以治軍嚴酷聞名,上了前線但凡展現出絲毫怯意計程車兵,便會被他手下的督軍官斬殺,也正是因此韓虎在軍中的號令威望無人可動。

見他心意已決,手下不敢有異。

很快,韓虎便率楚軍大部兵臨城下。

茫茫霧靄中,晉州城別駕張志誠帶著幾個官吏站在城樓上,見韓虎來了,忙命人下去給楚軍開城門。

城門很快便如約定般的那樣緩緩升起。

韓虎見一切進展地如此順利,心情也十分不錯,畢竟能不費一兵一卒地取下晉州這座堅城可謂大功一件,他當即命先鋒部隊率先進城。

五千步甲精銳步伐震地、如潮水般地湧入了外城之中。

韓虎見先鋒部隊進展順利,不疑有他,隨即策馬親率中軍部隊駛向晉州城門。

正當他與左右親衛的身影沒入城牆高聳的陰影之中的剎那。

“哐當!”

千斤重的閘門迎頭斬下,將城門內外的楚軍隔成兩半。

無數伏兵自城頭湧出,一時殺聲震天,箭樓上矢石齊發,楚軍的五千前鋒部隊成了困於甕城中的甕中之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