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遷都長安前必然不能將安岑默與這兩萬鳳翔軍留在鳳翔,像安岑默這種兩邊倒的牆頭草,怕是自己前腳剛走,對方後腳便能叛變。

如何處置這兩萬鳳翔軍便成了一個問題。

就在蕭珩與幾位心腹大臣商議此事的時候,晉州刺史張志誠派使者送來了一封急報。

“稟陛下——” 那使者氣喘如牛道:“孫皓邯自從得知您率軍離開長安後,便屢屢派兵突襲晉州,就在前幾日他又截了我們的運糧隊,晉州司馬康成業康將軍率軍迎敵,結果……”

段雲楓急道:“結果什麼?”

使者:“康將軍與秦軍對峙的時候不幸身中流矢,戰死了!康將軍的副將率殘部退回了晉州城,孫皓邯大軍如今就駐紮在滹沱河沿岸,隨時有再犯晉州的可能啊!”

康成業原是段昱手下的老將,隨段昱徵戰沙場二十餘載,是一位忠勇可嘉的老將軍,在場眾人驚訝之餘無不哀痛惋惜。

周業當場紅了眼眶。

段雲楓下意識攥緊了腰間佩刀,“陛下,讓我去征討孫賊,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蕭珩沒有說話。

段雲楓眉頭一皺,直勾勾地看著他,“陛下莫非信不過我嗎?”

蕭珩:“自然不是。”

段雲楓:“那是為何?”

蕭珩:“孫皓邯先前一直與你父兄交戰,也與你交手過不少次,他的軍隊已有了一套熟練的應對漠北鐵騎的作戰方式,此人不僅善用地形,會極力避免在平坦的地勢作戰,他甚至還發明瞭一種名為‘鐵桶陣’的陣法以抵禦騎兵沖鋒,若是派你作為先鋒,孫皓邯定會嚴加防範、分外謹慎。”

段雲楓的大哥段雲升當年就是死在孫皓邯手下。

蕭珩:“朕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此次討伐孫皓邯需有人替朕坐鎮後方守好鳳翔,方能確保前線無憂,鳳翔留守一任,朕只有交給你才能放心。”

段雲楓知道蕭珩的後半段話有點誘哄糊弄自己的意味,他偏過目光,抿唇道:“那陛下認為誰是更好的討伐孫皓邯的人選,難道讓劉峻打先鋒?”

蕭珩:“倒也不是他。”

……

鳳翔昭獄。

陳崇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已逐漸流失了對時日的概念,他甚至不知道牢外的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從地主家的苦役到手握一方兵權的禁軍統領,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陰暗潮濕狹小且完全不透光的牢房中。

而此刻,他甚至開始幻想這間牢房裡能出現一隻老鼠與自己作伴。

“吱呀——”

厚重的牢房忽然開了。

過於刺眼的日光讓陳崇的眼皮巨顫,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住光源,整個人仍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真的有人替他開啟了牢門?

他惶恐地仰起頭,只見門外的那人穿著一身華貴的錦袍,負手而立,他身側還跟著一個太監。

隨即那人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了那張威儀而冷峻的臉。

陳崇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將腦袋低了下去,“罪民參見……陛下。”

蕭珩看著他,“你曾當過鳳翔的禁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