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倒也不能全怪兒子沖動。

並非……並非沖動。

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就是可惜,自己沒能親眼見上公主一面,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

蕭珩:“太原一切可好?”

王蘊因“啊”了一聲,一時沒回過神來。

蕭珩又問了一遍。

他心道段雲楓的長相有一部分絕對是隨了他母親的,尤其是那雙弧度略微向下的眼睛,疑惑起來的表情簡直太像了。

“太原一切都好。” 王蘊因正色道:“王爺他本該親自來覲見陛下的,只不過北蠻近日蠢蠢欲動,太原需有人鎮守,他不敢擅自離守,所以我替他走一遭。”

蕭珩笑了一下,“無妨,鎮北王的忠心朕都知曉……”

其實王蘊因進長安,已經完全表明了鎮北王的態度。

若他對皇帝有一點保留,或有一點反心,都絕不會讓自己夫人來長安覲見。

蕭珩:“鎮北王為大燕立下赫赫功績,朕一直想著嘉獎他,正好王妃今日來了,索性便先同王妃說了,朕欲加封鎮北王為晉王,另外加封世子為驃騎將軍、尚書左僕射,允其開府,儀同三司。”

王蘊因心下一驚,加封晉王倒是還好,主要段昱這些年為大燕出生入死,他的功績其實是配得的,但皇帝給段雲楓的晉賞未免有些過了。

開府就是允許其開設自己的府邸,招募自己的幕僚,儀同三司便是享受與太尉司徒司空同等的儀制待遇,歷朝歷代要麼是帝王極度偏倖的寵臣,要麼是位極人臣者才有的待遇。

她那兒子今年不過才二十歲,便被授予這般顯赫的官職,日後還不知道要如何跋扈。

王蘊因心中沒有喜悅,反而感到十分憂慮,“承蒙陛下聖恩,只是我那兒子頑劣,也沒什麼建樹,這如何擔當得起呢?也怪我們從小沒教養好,他說話莽撞慣了,怕是多有得罪……”

蕭珩只是笑了一下,“他年紀小,朕同他計較什麼。”

王蘊因一愣,心道這皇帝年紀也不大啊,怎麼說話這般老成。

蕭珩:“再者,少年人有一顆赤誠之心並非壞事,朕嘉獎他,正是因為對他有所期許,封賞的事,王妃不必憂慮,朕有分寸。”

皇帝都這樣說了,王蘊因也不好再拒絕,只能謝恩道:“臣妾替王爺以及世子謝過陛下恩典。”

蕭珩示意她不必多禮,隨即又問道:“這幾日世子可好點了?”

王蘊因又“啊”了一聲,段雲楓不好著呢嗎?

蕭珩:“世子這幾日告假未來上朝,說是身體不適,朕這幾日政務繁忙,倒是還未來得及探望。”

王蘊因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那小兔崽子必是使性子,故意找理由不去上朝呢,待會兒回去得好生教訓一番才是,但在皇帝面前只好維持著微笑,“好點了,已大好了,明日定是能來上朝的。”

蕭珩:“如此,朕便也放心了。”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蕭珩便要繼續回去處理政務了,王蘊因起身向皇帝告辭,準備離去了。

臨行前王蘊因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垂著眼眸,哀嘆道:

“那個,公主的事,還望陛下節哀。”

蕭珩:“……”

……

西京府後院。

段雲楓在外頭左等右等,無聊地都掰起了樹葉,可總算把王蘊因給等出來了。

他當即上前道:“娘,你少和他說幾句,這皇帝詭話多得很,多說幾句就給他繞進去了。”

王蘊因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給我住嘴。”

隨即她拉著段雲楓的手,低聲道:“你以為入朝為官是過家家呢,滿朝文武都是你爹孃,凡事都要順著你?”

段雲楓剛想開口,王蘊因便厲聲打斷了他,“你給我聽好了,你即是決定效忠皇帝,就要有君臣禮節知不知道,皇帝現在可能因為你的戰功因為鎮北軍有所忌憚,一時容忍你,縱容你,那等天下定下來之後,他再回想起這些呢?難免不會成為心裡的一根刺,倒時候怎麼清算你都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