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段雲楓怒極反笑,“好一個不得已,裝啞巴是不得已,假扮公主也是不得已,和男人成親也是不得已,你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不對!這人以前根本沒說過話!!!

“你這人……” 段雲楓氣得語無倫次,話都說不順口,“不愧是唱戲的,啞巴裝得和真的一樣!”

真不容易啊,在自己跟前裝啞巴裝那麼久。

怪不得之前不讓自己碰,也不讓自己親,還……還以為是公主在害羞呢,原來他爹的是個男人!

臭男人!!!!!!!!!!!!!!!!

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蒙在鼓裡這麼久!

蕭珩眉峰微蹙,“段雲楓!”

段雲楓神情一滯,這還是對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蕭珩冷冷地看著他,“注意你的言辭。”

段雲楓這會兒稍微緩過些神來,喃喃道:“如果你是皇帝的話,那皇帝一直在洛陽啊,當初傳到洛陽的那封勤王詔書又是哪來的?”

他抬眸望向蕭珩,“那也是你寫的?”

對方幽邃的眼眸毫無波動,似是預設了這件事。

段雲楓:“勤王詔書是你寫的,你早就看準了李冀昌會與我反目……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和我成親……你讓我去鳳翔是為了讓我替你打安有良……你不讓宋時裕跟著是為了引開鎮北軍的勢力,你召我單騎入京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怕我謀反嗎?”

蕭珩薄刃似的眼皮微微垂下來,他面板白、睫毛長,一雙眼睛黑白極為分明,不笑的時候,眸底好似天然噙著幾分諷意,“謀反?”

“有些事朕不提,不代表沒有發生過,比如你當初出兵洛陽,現在,朕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過去的那些事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呵?”

段雲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蕭珩那張總顯得冷情的臉曾經讓他心動不已,總覺得遇見了天上的仙人,如今卻發覺,帝王或許是真的沒有心。

他的眼眶有些紅,不知道是一路策馬過來被風沙吹的,還是怎麼,此刻似是不想再看蕭珩一眼,他一言不發地扭頭出了內殿。

偌大的殿內只餘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少頃,李進喜略有些憂心地走進來詢問蕭珩是否要把世子叫回來。

“讓他走。”

皇帝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聽聲音顯然是動了怒的。

李進喜不再言語,默默地退了出去。

……

段雲楓怒氣沖沖地想去牽自己的馬,但人還未走出西京府,就被兩個帶刀計程車卒給攔下了。

“知道我是誰嗎?” 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誰給你們的膽子攔我?”

兩個士卒低著頭,面面相覷……

就是皇上指名道姓要攔的你啊。

但他們也不敢說出來。

等在內殿外的周業見狀趕忙跟了上來,他拉住段雲楓,小聲問道:“方才都和你說些什麼了?”

原先他擔心皇帝若是狠心會直接趁機除掉鎮北軍,但現下他們世子在屋裡大鬧一通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對方或許還是想用鎮北軍的。

段雲楓:“你自己去問他啊!問我幹什麼!”

周業跟在鎮北王身邊這麼多年,見慣了這位大少爺發脾氣,他拍拍段雲楓的肩膀,“你大老遠的跑過來,還沒吃飯吧,先進我屋吃點東西,昂。”

見段雲楓不動,周業又去拉他的手臂,“先吃飯,吃飯……”

他苦口婆心地勸了許久,終於說動了這位世子爺。

段雲楓跟著周業回了屋,筷子沒怎麼動,酒倒是一碗接著一碗,一直喝到天色都暗了下來,他的整張臉連帶脖子都染上了層緋色,話都說不順口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是公主了?啊?就我不知道……”

周業實在冤枉,“我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