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楓沖他發火,他能忍。

段雲楓沖動失去理智,他能勸。

段雲楓像脫韁野馬一樣追著人猛沖猛打的時候,他總是在後面堅定地、任勞任怨地跟著對方。

“你這個老匹夫!”

宋時裕終於罵了出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刀槍劍舞聲,宋時裕與康成業兩人紛紛拔劍,在營帳中你來我往,好不精彩。

最後康成業提著劍,怒氣沖冠地沖出了營帳,嚇得使者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怕就這麼被他順手一削。

“豎子不足與謀!” 康成業登高一呼,立馬叫上了自己的部眾,約有兩三千人,離開了軍營,就此與宋時裕等人分道揚鑣。

就在那使者扭頭想看康成業率軍往哪裡走了之際,他又驀地對上了那道白影。

出去散心的世子妃大概是回來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立在自己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

使者重重地撥出一口氣,他捂住自己劇烈顫動的心髒,準備扔下軍糧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望著幾人匆匆離去的身影。

蕭珩用匕首在糧袋上劃了一道小口子,澄黃的粟米漏了出來。

他用指腹碾了碾……

沒摻沙子。

錢勘這人還挺實在的。

正好這幾袋現在就可以煮了吃,吃完就去打錢勘。

……

晉州誠籠罩在漆黑的夜幕下,刺史府卻燈火通明。

錢勘身著冑甲,身後跟著幾個手持長戟、威風凜凜的侍從,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你可都打探清楚了?”

使者拱手道:“千真萬確,宋時裕的部眾已是強弩之末、上下離心,將軍即刻動身,便可輕取敵軍!”

“好!”

錢勘大手一揮,率領晉州城精銳步騎共一萬五千人趁著夜色,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臨行前他看向自己的佐官張志誠,“我領兵出擊的時候,晉州城中的事務便交由你統管了。”

張志誠向他點頭,“將軍放心,我等在此恭候將軍得勝歸來,想必天明時將軍便該率軍凱旋了,這一夜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錢勘戴上盔甲,轉身離去。

晨曦的一抹微光照在張志誠的半邊臉上,映照出他眉宇間的深深溝壑。

他的神情全然不見先前的輕松。

……

淲沱河灘沿岸的鎮北軍軍營。

隨著一支火箭劃破營寨上空,面對敵軍趁夜偷襲,鎮北軍毫無防備,瞬間陣腳大亂。

主將宋時裕看起來剛睡醒,他連盔甲都來不及穿,單腳跳著沖出營帳,倉皇地套上靴子,勒著馬韁就是一頓狂奔,身後數千鎮北軍也隨著他一道倉惶潰逃,丟盔棄甲者不計其數,隊伍車轍錯亂,軍旗接連倒下,哪裡還有半分氣勢、軍紀可言。

錢勘見狀,提著長槍,率領晉州軍精銳窮追不捨,他沖宋時裕喊道:“你不是段雲楓的副將嗎?就這點能耐哈哈哈哈哈哈——”

宋時裕慌不擇路地沖入一片高聳的丘陵間,他一邊觀望著山勢,一邊跑,一邊喊,“要是世子還在,論得到你這鼠輩欺負到鎮北軍頭上來?”

錢勘嗤笑一聲。

段雲楓手下副將被自己追的這般抱頭鼠竄,想來段雲楓多半也就是個徒有虛名的世子爺,沒什麼能耐。

什麼名將?

什麼戰神?

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