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城樓上禁軍統帥已死。

剩下的百餘守備軍群龍無首,一時間方寸大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眨眼間,便被蕭珩等人盡數斬殺。

蕭珩一刀幹脆利落地抹了最後一個哨兵的脖子,他揮手震掉刀上的血,兩把利刃同時入鞘。

跟在蕭珩身後的鎮北軍校尉見他殺人如行雲流水般熟練,也不由得心頭一震。

在這之見,他見過最勇猛的人是鎮北王段昱,他曾親眼見過段昱赤手空拳與猛虎搏鬥。

世子段雲楓與鎮北王很像,在戰場上,他就像是一頭兇悍、狠戾的狼,凡所經處,必是一番腥風血雨。

但他們都與眼前的這個人不同。

這個人殺人極快。

太快了。

他好似十分清楚人體的構造,清楚人身上的每一處要害,清楚如何讓對手一刀斃命,甚至在一聲慘叫都無法發出來的情況下。

他的每一刀,每一次出手都是為了取人性命,沒一個動作是多餘的。

被風掀起的帷紗之下,那人淩厲、蒼白的下頜連一滴血汙都沒有沾染,如果不是那滿身的血腥味,恍惚間,竟要讓人誤以為是某個坐不垂堂的翩翩君子誤入了屠宰場。

這真的是一個公主能幹出來的事嗎?

莫……莫非這個公主其實是大燕第一刺客?

但凡大燕的皇帝有這個公主一半武德充沛,都不至於這麼快就要亡國吧……

就在校尉愣神的這一瞬間,蕭珩朝他投來了冷冷一瞥。

校尉當即如夢初醒,他按照預定的計劃命手下的人在城門樓上揚起鎮北軍的旌旗,高舉起手中火把。

恰逢這時,還在南岸邊寨的禁軍主將派了斥候回來探查情況。

那斥候只見城樓早已變換了“大王旗”,一群鎮北軍士兵在城樓上高喊著,“我們將軍已率精兵五千攻下城門,包圍了洛陽!爾等已成甕中之鼈,還不快束手就擒!”

說著,就開始向城下放流失。

那斥候見狀,當即驚慌失措地奔回了南岸。

遠在南岸的禁軍將領一聽斥候的彙報,頓時心中駭然。

城門既已被鎮北軍攻陷,他們又沒有攻城器械,現在貿然回去,那不是送死嗎?於是當即下令全軍就地駐紮,不可輕舉妄動,先靜觀其變。

……

通往城門必經的朱雀大街上,街坊民眾門戶緊閉,大雨剿滅了火光,一片晦暗中,楚王世子李憫率埋伏於巷口的禁軍傾巢而出,與段雲楓殘餘的親衛隊廝殺到一塊。

不遠處,李冀昌正親率大軍自後方的街道趕來,逐漸與李憫的隊伍形成包圍之勢。

李憫看著於夜色中策馬浴血廝殺、無人可敵、隱隱有沖出突圍架勢的那人,他站在暗處挽弓搭箭,對準了人群中的段雲楓。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白光當空劈下,照亮了段雲楓眸中的駭然血色。

李憫不知是被雷聲嚇的還是被段雲楓周身的凜然殺氣所震懾,這一箭居然射歪了。

他拔出腰間長刀,咬牙怒吼道:“城門早已被我軍封鎖!如今你是插翅難逃!我勸你識相點就立刻下馬投降,我父王不是那般氣量狹小之人,沒準還能留你在府裡當條狗……”

閃電與悶雷連番轟炸著洛陽城上空。

“殿下!呃——”

駿馬倉惶的嘶鳴聲中,一支從城樓上飛下的流失正中李憫身旁計程車兵,他猝然倒下,“小……心……”

李憫駭然回身,驚懼瞪大的眼眸倒映出迎風飄揚的鎮北軍旗幟。

“城樓被鎮北軍攻佔了——!敵襲!小心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