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府門轟然傾塌的巨響聲,身穿玄甲、手持長戟的禁軍部隊如黑雲壓境般湧進了將軍府,將將軍府裡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頓翻江倒海的搜查後,手下牙兵向負責搜查的禁軍左衛中郎將匆匆彙報道:“稟將軍,都搜過了,府裡沒人!”

“他孃的,跑這麼快。” 左衛中郎將淬了一口,他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塞給身旁的傳令兵,“傳楚王令,即刻關閉所有城門,封鎖洛陽城,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是!”

……

洛陽城正南門。

風一吹便揚起漫天黃沙的夯土城牆下,負責日常盤查的門卒用刀鞘挑開進出流民的行囊,“出城做什麼的?”

“你呢?”

“說話!”

數十個守城兵不斷地對這些出城的人進行發問,凡遇到形跡可疑地便會攔在一旁,禁止通行。

自李冀昌入主洛陽後,每日都有無數百姓離開洛陽逃難,為防止王公貴卿出逃,他特意加強了城防巡視。

而此刻,蕭珩等人騎著快馬混跡在這群衣衫襤褸的流民隊伍中,顯得十分鶴立雞群。

宋時裕一身戎裝,瞧著像個禦前帶刀侍衛,蕭珩帶著帷帽遮掩面目,更顯身份可疑,隨行的侍從皆佩了刀,還有個李進喜看起來又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廝,他們這行人實在過於打眼。

怕是不好放行。

而禁軍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

宋時裕的手搭在劍柄上,面色緊繃,他看著流動緩慢的流民隊伍與不斷將人攔下的門卒,心中愈發焦急,湊到蕭珩耳邊低聲道:“要不……”

“我去把守城的都殺了?直接沖出去算了……”

隨行的兩個侍從都是他帶過的兵,以宋時裕久經沙場的經驗判斷,趁其不備殺掉這些護城兵,此招雖險,卻勝過坐以待斃。

蕭珩微蹙起眉鋒,罷了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宋時裕所言確實可行,但此處都是擁擠的流民,若驚動了人群,反而容易堵住出口,屆時禁軍援兵趕來,再要出城便難了。

就在這時,一輛驢車緩緩從他們身邊駛過。

“殿下、殿下……” 那車簾掀開,裡面坐著的竟是王沐川,他將腦袋探出來,與蕭珩低聲道:“殿下快些上車,臣有一計……”

……

片刻後。

由幾個侍從驅駕的馬車緩緩駛過城門隘口。

守城的門卒看了眼那用來駕車的四匹高頭大馬,當即用刀鞘挑起轎簾,一副審視的目光,“什麼人?出城幹什麼的?”

這年頭,有輛驢車就算過得不錯了。

什麼人家,竟然能用四匹馬拉車?

為首的王沐川用袖子半掩著面,一副悽哀的神色,眼眶通紅道:“家中老母病重,我與兩個孩子急著回老家探望母親,只盼能趕上最後一面。”

說著,他扳過宋時裕的肩膀,一把將人摟過來,體現出兩人的‘父子情深’,“這是我兒。”

宋時裕低著頭,十分生硬地擠出一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