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為oega,行走於世間只會比apha們創造成功更加困難,可他也不會再害怕什麼。

賀星繁重新回到oega的身體裡,只最開始因為身體狀況的落差而有些失落,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就連激素帶來的波動都影響不到他。

他早就下定了決心,做決定要將外祖母送上手術臺那次,是他最後一次面對自己懦弱的一面。

今後他再也不會了……

賀星繁整理好心情,長長撥出一口氣,目光也隨之變得沉靜下來。

這個oega不再像曾經那樣帶著一副溫婉柔軟的偽裝,就連那厭世疏離的氣場也不複存在,談不上清冷,更多的,是將命運掌握回自己手中的從容和冷靜,彷彿沉澱下所有汙濁的湖水,澄澈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

窗外漆黑的夜色漸漸淡了下去,天亮得很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深藍色的幕布便被漂洗去了沉重,帶著淡淡的浮光迎來黎明。

賀星繁靠在床頭,在腦海中將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他現在不僅沒法起床下地,甚至連隨意活動都不行。

也是因為身上插著止痛泵,才不至於遭罪到睡不著。

難得傅衍發善心,賀星繁還以為,他曾經那些欺負人的行為或多或少會迎來apha的報複,沒想到這人倒是很為他考慮。

當然,也許這些都是傅衍之前就交代的,只是沒有特意撤走罷了。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的靈魂會在這個時間節點歸位,能花錢避免的事,誰樂意去吃苦。

天還沒亮透,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是護士過來給他打針。

雖然早就知道生産過後才是苦難真正的開始,但宮縮帶來的疼痛就連止痛泵都壓不下去。

賀星繁甚至還能感受到身體裡未流幹的血液一點點淌出去,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在疼痛的對比下,倒不太明顯了。

不得不說,專門聘請過來的醫生護士的確要比外面的醫護人員專業周全得多,不僅給賀星繁準備了可以釋放壓力的用於抓抱的枕頭,房間裡除了必要的相關人員也做了人員清空。

這微不足道的安排保全了他很容易被忽視的自尊心。

排出完畢後,賀星繁出了一身的汗,還有護工過來給他擦洗換衣服。

到底是誰說oega生育很輕松的,孩子都生完了,這一遭下來簡直像是又生了一遍。

痛得筋疲力盡的oega再次陷入了沉睡,以至於他在睡夢中完全不知道,傅衍是什麼時候來的。

apha熟悉的臉,在這半年來賀星繁每天都不得不面對,以至於這張臉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賀星繁都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自己剛換到apha身體裡,第一次見到oega身體裡的場景。

陌生又充滿了違和感,像是從第三視角看向自己。

不過,現在才是他真正的身體。

原本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轉變,在看到傅衍之後的疑惑將其他的一切想法都壓了下去。

賀星繁猜不透傅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很閑嗎?

不知道是不是剛換了身體思維還有些混亂,賀星繁竟然一不小心就把這句話給問了出來。

問完之後心髒才咯噔一下,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可意外的是,除了剛剛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心虛了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如今已經對這個apha徹底免疫了。

他使用了那麼久的身體,怎麼還會覺得害怕呢?

恐怕連賀星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刻在基因和骨血裡的,oega對apha天生的服從,即使曾經在他深愛著這個apha的時候,都一直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