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孟拂雪是個“被調查”的常客了,他雙手不緊不慢地揣進上衣口袋裡,說:“警官您有未成年人逮捕令嗎?”

問完,他又補充:“或者您手裡的證據足以逮捕我嗎?我不能就這麼跟您走,我還有事兒呢。”

警官看上去是新入職的,抱有一些“我應該能唬住這小子”的自信。於是厲聲道:“你當這是什麼事情!我看在你未持有武器,否則當街緝拿你都不為過!”

孟拂雪實在無奈,倒不是目無法紀,而是他犯的事有一定特殊性,真被關進局子裡確實還挺麻煩。

正當他在想辦法接著周旋一下時……

“讓讓。”

警察裡走出一人,拍拍同事的肩膀,走到孟拂雪面前。

“0機械化?”白理深拎著唇角笑道,“說謊是不對的,孟同學,跟我走一趟。”

老實說雖然孟拂雪的身體沒有做感官增強,但他絕對相信那個警官冷笑了,那是一種頗為得意的“打臉爽感”,在他的視角裡這是白理深出來給身為下屬的自己撐腰了!

導致孟拂雪格外不爽,但又沒法反駁。他只能跟在白理深身後,然後……“你這是幹什麼?!”孟拂雪看著手上一對銀色手銬,“白理深?別不說話啊你這是在幹什麼?”

白理深在憋笑:“我逮捕你啊。”

“……?”孟拂雪到這個時候還兩隻手向兩側掙了掙,還抱有一絲絲幻想說不定這手銬是假的,磁吸的,結果並不是。

他又抬頭,這次更茫然。

白理深拉開警車副駕駛:“請吧,同學。”

“你想這麼做很久了吧?”孟拂雪問。

“大概吧。”白理深根本不否認。

這輛警車穿過整條琉璃街,孟拂雪從車後視鏡看著這律法上的自己的“家”越來越遠,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任何感情,但還是在心底裡有些苦澀。

“你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白理深問。

孟拂雪輕描淡寫:“來道個別。”

警車透過x區警局的大院大門,白理深把警車開進去,下車繞過車頭來幫他開副駕駛車門。孟拂雪很無奈:“怎麼還真到警局來了……白警官,等一下,你跟我來真的啊?我們……”

“嗯?”白理深回頭,“我們什麼?”

還能什麼……孟拂雪用眼神指責他明知故問——我們這關系,我殺了22個仿生人你都善後,今天怎麼回事!

“我們不是監護人和未成年嗎?!”孟拂雪瞪他。

“對。”白理深點頭,解開他手銬,說,“過來解除一下監護關系,你週六成年,他們週六不上班。”

“喔……”孟拂雪推了下眼鏡。

建立監護關系很簡單,在池棲上任前的那位執行官出事之後就自動順延落到白理深手裡,不過解除關系需要孟拂雪本人簽幾張表格。

在視窗孟拂雪簽名的時候看了看紙上的條例,他指了指其中一條,說:“喏,你看,解除監護關系後6個月內,被監護人如若出現殘疾、患病、創傷後應激反應,監護人應當持續關注並照顧被監護人。”

“你哪兒殘了嗎?”

“我手腕被勒傷了。”

白理深簽完自己手裡的這一份,然後將表格推給他,蹙眉:“真是太嚴重了。”

“是啊。”孟拂雪在他的名字旁邊簽下自己的名字,說,“所以我還能在你這裡繼續住6個月嗎?”

白理深有些意外,端詳著他躲在鏡片後面無所遁形的一雙眼睛。此時好像,聽見他的機械心髒跳動過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