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咂咂嘴,按住蠢蠢欲動的沈青,走進屏風後的床邊,有些別扭地又變回了本體。

一隻小白啾從床邊飛了出來,慢悠悠地落在沈青的手臂邊,梳理著羽毛,歪頭看他。

“小溪!”一晚上沒見自家小溪的沈青聲音激動,看到仵雨溪皺了下小眉毛又立馬降低了下去,悄咪咪地把大腦袋湊過去,說道:“那個庸醫給你看完身體了,你不要緊吧。”

還記著這茬的仵雨溪像啄米般點了點頭,小爪子在沈青壯實的小手臂上抓了下,跳到自己的那碗山藥蓮子粥面前,啾了一聲,告訴他自己要喝粥了。

正準備低頭啄粥,毫不例外地被沈青一手給端走了碗。

“小溪乖,多喝點湯,長高高。”沈青端著碗溫聲道,滿眼心疼,“你看你才這麼小,身體又不好,不多吃些藥膳怎麼才能長大?”

“......”我們珍珠鳥就這麼大的!

幼時三厘米,現在八厘米的仵雨溪默默告訴自己,他是病人,他腦子不清楚,不要和他計較。

深吸幾口氣做好心理建設,仵雨溪張嘴在沈青遞過來的裝著滿當當的粥的勺子啄了一下,一小口熱乎的粥下肚,肚子的火氣又降下來不少。

自覺有手有腳的仵雨溪就這麼在沈青的投餵下喝完了一碗粥,當著眾下人的面還不小心打了個嗝。

仵雨溪蜷了下小爪子,心裡尬得慌,正振翅準備飛去桌案那塊,目光又下意識落在沈青身上,清晰地從沈二公子的眼底看到快要溢位的滿足之色,不知怎的啾了一聲。

我吃飽了,你也趕緊用完早膳過來吧。

沈青一愣,滿眼的滿足消散了幹淨,轉變為更加深刻的愜懷,是一種被肯定需要的喜悅之色,燦如星辰。

以本體之姿來翻閱奏摺屬實有些困難,珍珠鳥的爪子太小,並不適合抓取紙。

仵雨溪正苦惱要不要還是把沈青支開再批閱一遍奏摺,還是趁晚上睡著再來翻看奏摺,沈青用完早膳就走了過來,直接用手抓起奏摺一立,搭在小白啾面前。

他一揚下巴,語氣充滿了得意:“既然國子監不肯教你,那我們就自己學。我可是在你叔叔那裡學了六年的批閱奏摺,我來教你。”

......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這個六年只有一晚上?

但沈青充當人體翻閱器,也正好不需要他來動彈了,仵雨溪又啾了一聲表示贊同,目光又落在昨夜沈青批閱的奏摺上。

快速瀏覽過一邊這本昨夜沒看過的奏摺,仵雨溪心裡舒了一口氣,這頁完全沒問題,到了該翻頁時,他啾了一聲,沈青就應聲翻了頁。

十幾本奏摺就這麼在啾啾啾聲中看完了,仵雨溪的爪子又踩到玉璽上,啾了一聲。

該按章了。

方方正正的傳國玉璽比仵雨溪身體還大,自然是沒辦法由仵雨溪自己按的。

“這......這不合適吧。”沈青這次沒聽仵雨溪的話,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仵雨溪沒想到只有十歲的沈二公子竟然也這麼抗拒按章,明明就是很簡單重複的工作,為什麼不行?

“啾。”你快點,不要我來催你。

“不行。按章只能是你來,日後你當上了皇帝我也不會按章的,這是屬於你的權力,我不能逾矩。如果這最後一步都由我代勞了,那外面的大臣會怎麼說你我?”

仵雨溪神色微動,落在玉璽上的小爪子顫了一下。

“就算我並無異心,但大臣會拿這個做文章,所以這不行。”沈青說,“現在只是模擬,你就這麼偷懶。以後真的當上了皇帝指不定該多懶,看來我得多學些才好。”

“啾。”

批完奏摺後也沒什麼事可以做了,本來計劃提前完成了,仵雨溪的習慣一貫是去禦花園的桃樹上窩著吹涼風,可是現下又不想去了。

正百般無聊時,眼前的奏摺忽然被抽出,換成了一本粉色封面的書——是他最近正在追的話本子。

仵雨溪抬頭,沈二公子一本正經道:“學習完了自然要適當放鬆,這話本子我看過了,內容很不錯,劇情扣人心絃。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