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章 47.無妄之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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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47.無妄之災
事情的起因是,學期將要結束時,有人給學院寫了一封匿名信,舉報談意惟在寒假能參加那個大展,是因為和校外知名藝術家有“不正當關系”。
這種行徑,與所謂“學術不端”的嚴重性相似,因為藝術學院的學生如果能夠參加國內幾個知名大展,在大三保研時是可以有加分的。
這學期,談意惟在各門課上表現得都很好,上學期的成績也突出,漸漸進入了為保研名額而暗暗較勁的學生所關注的假想敵之列。在同專業、同年級的優等生中,常常存在隱形的硝煙,硝煙最濃烈處,常常就在排名處於保研邊緣的幾個人身上。
使用這種伎倆,哪怕錘不到實處,也很搞人心態,馬上就要期末考試,談意惟突然被輔導員叫去辦公室,講了這件事,聽到有人在背後捅這種陰刀子,他人都傻了,震驚到說不出話,張著嘴半天,才無力地申辯了一句:“老師,我沒有啊。”
那人是手寫了舉報信,投到輔導員信箱裡,還附上幾張照片做證據。其實就是在開幕式現場遲映鶴與談意惟在臺下互動的畫面,因為角度問題,兩人距離很近,看上去好像很親密。舉報者還聲稱有人親眼看見了兩人先後入住了同一家酒店,而且談意惟其實已經和遲映鶴在市裡的工作室同居。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雞零狗碎的佐證,比如談意惟在展覽開幕式上身上的那條腰帶和遲映鶴過去出席某公開活動時系的是同款,談意惟的哪一條褲子和遲映鶴的疑似是同一條,而且都是巴寶莉的高階時裝,腰帶三千二人民幣,褲子也上千上萬,以談意惟的經濟狀況肯定負擔不起,絕對絕對是別人送的昂貴禮物。
人心中的偏見是一座大山,談意惟本身長得好,而且是那種沒攻擊性的,好拿捏的,容易引起人的邪念的漂亮,一看就像是那種容易被潛規則的涉世未深的學生。更何況小小年紀就能混到“藝術界”離去,在完全沒有家世背景的情況下,只能讓人想到背後是有“貴人”金主)相助。
被這樣沒道理地冤枉了,震驚之後是汩汩上湧的流淚的沖動,談意惟吸氣、嘆氣,忍住了沒哭,把手機拿出來,給輔導員看了和遲映鶴的所有聊天記錄,對著舉報信一條一條解釋:照片是角度問題,如果兩人真敢在公共場合這樣子不避嫌,那麼隨便問一個當時在場的人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同款腰帶是因為出席活動沒有像樣點的配飾,遲映鶴出於好心借給他的,又不是什麼貼身衣物,怎麼就不能相互藉著用呢?住同一家酒店是因為那家離展館最近,交通最方便,遲映鶴本來就算得上是他的“老闆”,又沒有住同一間房,為什麼不能住同一家酒店?……
一場無妄之災,費了許多口舌,但一切似乎都是口說無憑,他越解釋越崩潰,不知道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輔導員安慰他道:
“你先別緊張,也不是說現在就認定你犯了什麼錯,只是按流程瞭解一下情況。你說的我都記下了,回去等通知吧。”
談意惟從輔導員辦公室走出來,躲到院樓的廁所裡哭了好一會兒。
不僅僅是因為被冤枉,被誣陷,叫他最難受的是,他自己也開始懷疑,就算自己和遲映鶴沒有“不正當關系”,但作為一個大二學生,能參加那種高規格的展覽,其中真的沒有遲映鶴起的作用嗎?
本來當代藝術,很難說有什麼統一的,硬性的評價標準,如果想在這一行做出點成績,人脈的運作不可謂不重要。遲映鶴確實推薦了他的作品,也很注重幫他擴充套件人脈資源,但這對於沒有機會認識業界人士的其他學生來說,算不算是一種“作弊”呢?
比他人的攻擊更可怕的是自己産生的向內的懷疑,他一直在想,反複地想,自己究竟是不是破壞了公平的規則,越想越難受,晚上果不其然地失眠了。
阮鉞晚上下課回家的時候,發現談意惟已經睡了,但洗漱之後躺在床上,才發現他一直在旁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根本就沒有睡著。
阮鉞開啟床頭燈,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問“怎麼了?”
暖黃的燈光一打,紅腫的眼眶和縱橫的淚痕就無處遁形,阮鉞一看,急了,抓住談意惟的肩膀,把他拎起來靠坐在床頭,又問一句:“到底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談意惟又掉了點眼淚,很委屈很委屈地哭訴說:
“保研的加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嗚嗚。”
一聽說是學業上的事,不是身體上受了什麼傷害,阮鉞稍微放鬆了點,把人摟進懷裡拍拍,讓他慢慢說事情的原委。
聽完之後,阮鉞很冷靜地安撫了他一會兒,拿熱毛巾給他擦了臉,又把他塞進自己的被窩,自己也躺進去,像拍小孩睡覺一樣抱著他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