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他試著不去想已經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可每次都看著有人從懸崖之上掉下來,摔死的人有很多,早在之前死的人也很多,興許是老天爺給了他一次活命的機會,或許要告訴他明白某些道理。但白龍興不喜歡這樣活下去,每次都能看到父親的作惡,懸崖下的白骨,到底是從何年何日開始堆起來的,他根本不敢去想。

白龍興的鬍子越來越長,每天憂心忡忡,頭髮也白了,越長越白,可昔日的磨鍊也個了他強壯健碩的身體,一個人獨自在林中,找不到出路。

林子裡沒有吃的,他學會了餐風飲露,倒是習慣了這段歲月,練功、探索,然後發現這懸崖底下的林子到底還會有多大。

直到某一天,一名少年摔了下來,他看到了少年一動不動,想來也是死了。緊接著一段日子也不見有人再掉下來了,白龍興也不覺得意外,過了不知多久,他再次遠遠地看著白骨堆,他發現那天摔下來的少年居然爬了起來,心情一下子複雜了起來,嘴裡說道:“這下子可有趣極了。”

白龍興回到了一個更高的地方,那裡沒有多大的雲霧,能看見陽光,有樹木,有山洞,有一個十分空曠的地方,很適合練功。

他跳上了山洞的頂端,讓全身沐浴著陽光,同時感受到高空中陣陣勁風拍打著自己,熟練地屈膝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頭髮任憑搖擺,絲毫不受外在的干預影響。

身體的內力又提升了一番,白龍興試圖讓自己保持著最強硬的狀態,腦海裡不覺會想到十五年前受了自己父親,也就是山莊莊主白石橫的一掌。那一掌徹底粉碎了他的心,也讓他決意去修煉未能毀掉的那一本書卷。

原來,當年一開始毀掉的是另一本,他並沒有看清楚,而有幸保留的另一本,則是絕世神功的下卷。沒有上卷的指路明燈,白龍興可謂一點底細都沒有,他只好硬著頭皮去領悟書卷上的東西,周圍沒能找到吃的,他只能吃葉子,白天吸一點晨露,殊不知是誤打誤撞,竟讓他蒙對了修煉下卷的唯一法門——餐風飲露。

而如今,他並不需要吃葉子,在此處絕佳的地方晨起打坐修煉,一天的元氣都吸入了體內,轉化成身體的資本,多少時間不食人間煙火,竟是感覺神清氣爽,如登天梯。

白龍興每次想到白石橫的那一掌,推測他當時閉關修煉不過是到了三四層的階段,哪怕還在他手上的是中卷,也不過是八九層的地步,不知為何,白龍興自己研習了下卷後,總感覺威力可摧枯拉朽,體內有多少剛猛的氣息正蓄勢待發,就差一個對手罷了。

然而上天正給了他一個對手,就是那個從懸崖落下也死不去的年輕人。也許是老天爺給他的機緣,白龍興也不會動真格殺了他,才剛交手,發現年輕人的輕工不錯,只可惜明顯的有傷在身,倘若對方無病無痛,興許在身法上也能一較高下。

儘管如此,白龍興還是興奮至極,一時得意便拔起了幾棵樹砸了過去,見他逃得很快,便是雙掌驅動更猛烈的攻勢,幾乎撼動了眼前的半片樹林,出手後方覺後悔,一來威力強勁,不知道年輕人能否地扛得住,二來製造的動靜太大,讓山莊的人發現了就糟糕透了。

白龍興才遲疑了半會兒,卻見年輕人竟然躲過了這一波攻勢,而且還在逃跑,頓時把眼前的憂慮全掃乾淨了,壓抑不住心裡的那股驚喜,這回從側面加速趕在前頭,也不給年輕人任何機會,一下子又出手一波,他料定對方一定也能躲得過,所以不再去看情況,加急了步伐往前衝去,直到甩開年輕人一段長長的距離。

白龍興站到了年輕人看不到的正前方,一下提起丹田的勁道,雙手引導著內力蓄勢待發,又一波朝密集的樹林裡出手,絕世神功的威力再次體現,掌力能所及的地方全都被摧毀了,幾乎是被狂風龍捲了去,樹木隨著那一掌被連根拔起,捲起來不知有多高多遠,這一波攻勢持續了好一陣,就連白龍興也為之驚訝。

攻勢過後,白龍興料定年輕人是虛耗過度,至少是筋疲力盡了,才放鬆一會兒,一道人影竟然還在逃脫,而且他選擇了原路返回,白龍興楞了一下,隨後又是出招,也不知道是虛榮心作祟,還是自己真的想知道年輕人的真正實力,他心知自己前番幾次的攻勢都是極具威力毫無放水,沒想到全讓對手扛過去了,實在是有趣。

白龍興身影閃動,很快追上了速度對他來說並不出色的年輕人。原路返回障礙重重,畢竟先前摧毀樹林導致的爛攤子一直都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路上越不好走,年輕人的身法越是迅速,自己稍有不留神就要被甩開了一段,不得不一邊追趕一邊出招。

如此一來,出掌的威力比先前的大打折扣,準度也是難以控制,連續出手好幾次後,眼見著年輕人突然變了方向,猝不及防就讓白龍興差點追過頭了,急匆匆朝那個方向推了一波,只是影響擦邊而過,最後還是被年輕人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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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興沒有繼續去追,而是找了最近的一棵樹跳了上去,遠遠也能看見密林中的人影竄動,那個方向是有一個山洞,白龍興很清楚,想必對方也是累了,再緊緊相逼只會弄巧成拙,反正今天也過了一把癮,且讓他休息一天好了。

白龍興回到了自己住的高處,看著太陽也要西下,頓時心中多了一些感慨,也多了一些想法,明天也許可以換個方式切磋,或許能試探試探年輕人還有些什麼本事。

第二天,白龍興隨手摺了一段樹枝,感覺不甚利索,畢竟他只習慣用扇子,而且也有十多年未曾用過兵器了,拿樹枝當刀劍,對他來說是個極具挑戰性事情。這次他可以站了出來,就是可以引年輕人從山洞追來,他便是利用了年輕人的好奇心,畢竟在這個鬼影都不見的地方找到一個人,誰都會嘗試靠近,問清問楚。

白龍興的劍法幾乎都是用內力輔助增強威力,交手中的確是佔了不小的便宜,後來發現自己也許是過分了,反正劍法都是差不了多少,乾脆用回了拳掌,接下來又是追趕了一陣。白龍興發現年輕人似乎看中了那塊刻有絕世峰的山體,那山體的頂端便是自己修煉居住之所,這麼快被發現可無趣了,神差鬼使地拔起一棵大樹砸了過去,也不為偷襲看著山體發愣的年輕人,而是用的力道剛好,那棵樹停在了他的眼前,遮擋了視線。

便是這一舉動讓年輕人有更多的思考了,白龍興懊悔不已,恐怕這回事自己不打自招了吧,雙掌屯起了內勁驅動了地上的成堆樹葉,絲毫不差地往年輕人的頭上砸去。

那年輕人先是用樹枝當劍擋了好幾下,隨後也就發現劍法再好也根本不管用,還是用回了那招走為上計,白龍興算是認栽了,畢竟也試探出來,年輕人不過是有著不錯的輕功和頗為厚道的內力修為,剩下的也沒可比性了,倒不如明天等他一回,也不知道他能否發現絕世峰的頂端是別有洞天。

這一夜,白龍興對著月亮整整打坐了一個晚上。

第三天來了,白龍興仍舊餐風飲露,陽光已經曬透了整個絕世峰的山頂,任何風吹草動也滿不了白龍興的耳朵。上山的路其實頗為艱難,與其說是路,倒不如說是終年纏山的藤蔓,需要輕功絕佳的人才能透過藤蔓挑戰絕世峰的高度,既然能上到這個高度,也證明了那個人的實力的確令人信服。

時間快到晌午,這耗時讓白龍興也感到意外,難不成年輕人是膽怯了,或者說受了傷無法展現出更厲害的輕功表現。才想了一會兒,山邊的藤蔓抖了幾下,一個年輕人一躍上空,再是輕盈落地,很明顯能聽得到他的喘息聲音,想必上來這一段路也氣喘難扛。

“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白龍興打趣道。而他面前的年輕人,正是唐櫟。

唐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眼前的高手會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是早熟悉不過的友人,實際上兩人也並不算認識,這讓他非常不習慣。唐櫟一時沒想到一個穩妥的回應,猶豫了半會兒,才說:“晚輩唐櫟,是個江湖浪人,敢問前輩是?”唐櫟見白龍興不像是年邁之人,卻已經白鬍子白眉,還有一頭披散凌亂的白長髮。

白龍興定睛看了看唐櫟,即便他身上很髒,但髒之前是如何模樣,他也是猜得準,看起來是如此文質彬彬的衣服,怎麼會是一名浪人呢?白龍興並不買賬,道:“我乃絕世定山公,鎮守至此,你是言語不實,還不趕快下跪請罪!”白龍興怒眉一豎,便是瞪圓了眼睛,十足是個老虎猛獸,像要吃了人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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