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龍山莊的神秘通道,極少人知曉的後山半壁,臨近懸崖的地方,一望無際的遠方僅僅只有渺茫飄蕩的雲海。雲海之下,懸崖的底端,靠近山體的一側全是零散成堆的白骨,總感覺白骨堆的附近蔓延著一股臭味,方圓五丈之內寸草不生,誰都恨不得走遠一點。

當走遠了一點,左右開始有些樹木,但這些樹木有倒下的,有潰爛的,有支零破碎的,有連根拔起的,大多數葉子樹枝都鋪在了地上,凌亂的樹林間像是被洪水淹沒過一般,中間有一片是禿的,一邊是完好的,霧氣很重,沉得很低,看不清遠方還有什麼,只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越到中午,陽光愈烈額,霧氣也慢慢升了起來。

十五年前,白石橫還是一個剛剛步入中年的男人,他好不容易在山莊站穩了腳步,每每遇見山莊的弟子都得到他們對自己的尊稱。上山下山,他都會特意停下腳步好好看看山莊的牌匾——絕世山莊。

他覺得自己十分幸運,在人才輩出的絕世山莊中能得到莊主林真卿的看重,並且把女兒林氏嫁給了他。日子也過得尤其舒服,他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兩個聰明過人的兒子,得旁人羨慕,受友派讚賞。

說到他的兩個兒子,其大兒子白龍興年僅十五歲,身高已經七尺有餘,長相俊逸,愛穿一身白色,作書生打扮,風度翩翩談吐大方,許多附近門派的人都巴不得儘快找他訂上親事,一來絕世山莊名聲赫赫,而來白龍興的確出眾,在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實力得以認可。

絕世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不算最高,它和鎮幽谷只能並列在中上之流,只因為近三代莊主沒能把山莊的武功練到頂層,幾乎都是在中卷的修習中停滯不前.無法在江湖上一展實力的歷代莊主都有共同的願望,那就是讓絕世山莊擠進一流門派行列,讓世人對絕世山莊有更高的期待和崇拜。

滿懷抱負的白石橫主動向莊主林真卿請求,希望能得到絕世太歲經的傳授,以便壯大山莊的實力。但是絕世太歲經是絕世山莊的絕學,只傳繼位掌門,哪怕是眾人認同的未來接掌人,也無法提前得到絕世太歲經的傳授。林真卿果斷拒絕了白石橫的請求,並且罰了他閉門思過三個月,以儆效尤。

白石橫尤其不服,其他山莊弟子也不敢作聲。說到十五年前的武林狀況,其實是這樣的。當時的武林正道是以盈馳聖劍門馬首是瞻,而盈馳聖劍門的掌門人黃餚實力非凡,曾一人力挫魔門數名高手,曾率領一支正道群雄橫掃中原魔門各派,幾乎把他們從江湖上除名。

然而黃餚以不趕盡殺絕為由帶人離開了,後來扶持了各路小門派,鼎盛時期可達到數十個,這些小門派都是仗著盈馳聖劍門的威名裝腔作勢,更有甚者在別處地方欺壓其他正道中人,行為無恥之極。正是大扶小眾,小眾附大的關係,讓許多要一枝獨秀的門派幾乎沒有了競爭的餘地。

當中,便是以另一個大門派風林火山生了嫉妒之心,暗中聯合了多個門派,打算在武林盛會上合謀陰了盈馳聖劍門。

在合謀的事情上,風林火山的門主峙宗火已經策劃了許久,畢竟長期以來,實力不俗的風林火山卻是一直要被盈馳聖劍門打壓著,甚至要看小門小派的臉色,而這些小門小派則是仗著盈馳聖劍門的江湖地位狐假虎威,數十個小門派一旦集合起來,那就不是風林火山能強壓得住的。

要論武林正道的排名,風林火山並不算名列前茅,但實力是人所共知的,如此被壓制的門派經歷過長時間的折磨與掙扎,終究是忍無可忍,其他門派也有同感,他們在風林火山的暗中求同之下達成了協議,準備在即將到來的武林盛會爆發一次浩劫。

如果這次浩劫成功擊垮了盈馳聖劍門,風林火山就會坐上武林正道中的第一把交椅,風光無限。然而,藏有小心思的門派可不止風林火山,緊隨其後的便是身處鄰近山脈的兩個大門派——絕世山莊和鎮幽谷。

白石橫熬過了幾天閉門思過的懲罰,其實他是心有不甘,畢竟已經步入中年,明明白白知道絕世山莊的實力並不輸其他大門派,眼前就差一份野心了,卻是莊主林真卿一點野心都沒有。白天秘密來了一些風林火山的弟子,來的時候帶著一兩箱的東西,他們找了林真卿私下說了一些話,然後被林真卿破口大罵,屋外遠一點的地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白石橫敢保證這是提著內力罵人的,那些來自風林火山的弟子滿頭狗血窩囊地跑了,走的時候提著一兩箱的東西,也不敢看周圍的山莊弟子。

白石橫知道莊主氣得厲害,也不敢明言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找了個心腹跑去風林火山那邊打聽了一下情況,心腹去了,也是沒打聽到什麼事情。

過了不久,白石橫奉師門命令下山辦事,在城裡遇到了風林火山的一眾弟子,當時也沒理會,畢竟城大,多少遇到江湖門派弟子也是正常。依照他自己的安排,是打算先在客棧裡吃點東西,然後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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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還沒點完,另一名店小二過來跟白石橫低語了一句:“請問是絕世山莊的白石橫大俠嗎?樓上大房,有貴客宴請您上去呢!”

白石橫遲疑了一會兒,心想宴請他的也不會是魔道中人,畢竟盈馳聖劍門也不是乾坐著第一把交椅不弄事,近些年來也幾乎把他們消滅得一乾二淨。

白石橫乾乾脆脆跟小二上了樓,進了大房,裡面就只有一張大圓桌,桌面上好了十幾二十盤菜餚,酒水已備,桌邊上坐了七八人,他們都是同樣的服裝,白色的衣服紅色的繡邊,一副華麗高昂的樣子。

白石橫進了門,小二關了門,他也不走近,道:“敢問各位是?”白石橫明知故問,只曉得對方並非善意,畢竟他想起了當日林真卿完全不給風林火山面子。

其中一人站了起來,這人長髮垂肩,也是遮擋不住臉上的秀氣和俊美,他露出微笑的表情,伸手道:“白大俠,這邊坐。”

白石橫也不好真的僵在原地,索性就坐了下來,他環顧一桌子的別人,都是不曾見過的面孔,只是感覺他們氣息尤其的穩,觀察他們舉止之間,沒一個是初生牛犢,恐怕都是實力不相上下的高手。

那請坐的弟子就在身旁,隨即道:“在下沈橫,實在有幸,跟白大俠同一個橫字,這些都是跟我同輩的師弟,白大俠比我年長,不如我就喊您白師兄吧?”

白石橫也不想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話也乾脆:“那這個師兄我就當了,沈師弟這回請我來了,那是?”

沈橫拱了拱手,道:“話說多了也不好,菜也涼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吃完飯,其他事情再談不遲。”白石橫可不想跟他們囉嗦什麼,可肚子裡真的咕咕叫了,別人聽不出來,自己可感覺尷尬,與其拒絕要鬧了不和,倒不如應了他們,好好點吃頓飯。

直到杯盤狼藉,小二收拾了碗筷,沈橫也付了賬,但大家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白石橫更不會主動站起來,畢竟也是個人情面,他坐了一會兒,只見其他師弟們都除了去,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和沈橫兩個人了。

沈橫再次拱手,這次說話的聲音更低了點:“師弟我前幾日派了幾人給林莊主送了些禮物,可是被林莊主拒絕了,那一次的確是唐突了點,我們本想……”

沈橫聲音放更低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白石橫一驚一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白石橫離開了客棧,一路上心緒不寧,對於這次師門安排下來的任務也是敷衍了事,回去後免不了一頓捱罵,接著又是罰了閉門思過,這一回是三個月。

儘管是閉門思過,卻是給他一番好好思量的機會,頭十天還安分守己,至此過後,每天都會有門派弟子找他說了一會兒話,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在山莊裡自成一派,平時少言寡語。

三個月後,白石橫走出了房間,第一件事情是問妻兒的去向,原來在他受罰完畢的之前幾天,妻子便帶白龍興下山找尼姑庵吃齋唸佛去了,每次都去一個月,每年都去一趟,似乎都成為了習慣。

白石橫似乎對此很是滿意,之後便是向林真卿提出了請求,希望能閉關修行,順道修身養性。這聽著難以拒絕,林真卿爽快地答應了白石橫的請求。

過了一個月,陪同母親下山到尼姑庵吃齋唸佛的白龍興回來了,他和母親剛上山的時候便察覺到不對勁——上山的路上各處懸掛著白燈籠,周圍蔓延著陰冷的氣氛。等他們上了山,守山的弟子急衝沖走了過來,看著白龍興母子竟是欲言又止,白龍興僅有十五歲,但處事也冷靜得當,看守山弟子模稜兩可的行徑便是不再理會,一個人先跑進了山莊,直奔山莊大殿。

白色的掛,白色的紙,白色的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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