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櫟被重新安排了一間弟子的房間,附近並無人住,於是他可以獨攬房門外的小小院子,正值秋期,院子裡的那棵大樹顯得年老色衰,黃昏散下,片片落葉被塗上了金黃色,讓人不忍心掃去角落。

“想什麼呢?”樊素心在唐櫟身後出現,此時此刻的樊棋心已經不在院子裡,轉過身看去,樊素心劉海輕飄,衣角任微風拂起,那一身玄色的鎮幽谷弟子的衣裳硬是繡上了幾朵深紅色的茉莉花,看懂的人自然覺得很不舒服。

唐櫟對這位師姐多少抱有點戒心,畢竟不太相熟,還是盡一些禮數,稱了一句師姐好。

樊素心嫣然一笑,唐櫟才發現她雙手捧著一套衣服,沒等開口,她道:“這是本谷的弟子衣服,你既然入門了,就不要穿自己衣服了,在別人看來多彆扭。”

唐櫟多有慚愧,沒想到師姐是給自己送入門弟子衣服的,看先前自己有那些不好的想法,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多謝師姐,麻煩師姐了。”唐櫟連連道謝,接過了那套衣服,送過樊素心離去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那套衣服多加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換那套衣服。

才剛出門,便有弟子前來傳話,讓唐櫟去拜見谷主。

唐櫟不疑有他,可隨那弟子走了一段,發現路越走越偏,心裡警惕了幾分。

離開了那一段偏僻道路,迎面所見的是幾個弟子組成一隊,為首一人神采飛揚,面有得瑟。

“你就是新來的唐櫟?”唐櫟已經感覺到對方的不懷好意,但沒察覺到對方有一絲殺氣。

“是的,不知找我來做什麼。”唐櫟反問一句,那人也不賣關子,直說道:“我叫雷晉,總部裡最有希望贏下這次選拔的弟子,而我也想捉住這次機會,別的場面話我不會說,我希望師弟能讓出這個位置,主動跟師父說你無心真傳武學,到時候師父必定會傳你師門武功,那也不虧,如何?”

唐櫟也曾有聽樊棋心說過,大部分弟子都希望得到真傳武學,但真傳武學三四年才有一次選拔機會,一次只選一人,機會太渺茫了。倘若主動放棄選拔的機會,便可以獲得師門武功,儘管相比真傳差了點,但機會是必定的,一直等真傳,也許一輩子也輪不到自己。

再說,唐櫟從不好奇真傳武功,自己得了還得變相軟禁三四年,他一點都不稀罕這種失去自由的機會,既然雷晉想要這個機會,何不賣個人情,道:“師兄,我本無意真傳武功,倘若能讓師兄離目標更近一步,師弟當然支援。”

唐櫟沒有說明自己從登煌城來此的目的,只等選拔過去,便道出一個藉口離去。雷晉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那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當即哈哈大笑,說:“師弟慷慨,是我做師兄的太心機了,可我看師父尤其看重師弟,如果師弟不開口,我怕師父會給你私傳武功,你師兄我可就沒機會了。”

唐櫟一下子明白,雷晉是想要自己向樊湘隱提出不參加選拔,這人還真是多疑慮,不過那也是無可厚非,畢竟鎮幽谷的選拔的確難關重重,反正自己也不稀罕,倒不如賣個人情,當下便答應了他。

雷晉帶人離去,唐櫟也就順道去找了樊湘隱。那邊碰巧,樊湘隱和幾名弟子在談話,唐櫟怕是聽了什麼不該聽的,於是在門外要轉身離開。

“師弟,怎麼來了也不給師父問好?”樊棋心一眼便發現了門外的唐櫟,怕是樊湘隱也看到了,這麼走去太不懂規矩。

唐櫟立即轉身,走進屋裡兩步便道:“唐櫟碰巧路過,見谷主正在談事,怕是滋擾了,所以才打算離開。”

樊湘隱也不覺得緊要,道:“要事就不會敞開門了,不過你來的也正好,最近有一些小門小派出現在一些村莊小鎮,多是行騙之舉,我正想讓你跟著你師姐去一趟,來來回回也剛好過了選拔的初試,你也省了功夫,直接晉級罷。”

唐櫟愣了一下,他本想退出選拔,殊不知樊湘隱還刻意給他開了門路,他可不想言而無信,當下回絕:“唐櫟無心真傳功夫,此次本是以使者的身份前來的,只是礙於師兄盛情,才多久了半會兒,時間也是不早,唐櫟是時候回去覆命了。”

樊湘隱沉默不語,誰也看不出那是生氣或是其他。樊棋心開口打了個圓場:“那是我的不對,見到師弟回來便忘了這件事,既然師弟還要回去覆命,也應當早點出發。”

樊湘隱的臉上稍稍有些微微的表情,樊素心發現了不對頭,馬上補了補嘴:“師弟自進了我鎮幽谷後就未有任何表現,不如現在跟我出發去那些村莊看看,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再回去覆命也是不遲。”

樊棋心同時迎合:“素心說得對,先完成這次任務也是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