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覺得這是與軍規不符的處理了,一般抓到了奸細,莫過於鞭撻審問或處死,根本不存在所謂挑斷筋骨的責罰。

曾佟滿臉是對唐櫟的痛恨,但他也覺得李創的處理方式過於偏激,只是官職有高低,他並不敢插嘴半個字。

李創以為連江泰也不敢出聲異議,這件事情便能手到擒來,順便對付了一下曾佟,給江泰施以壓力。

未等李創開口,士兵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跪地稟報:“將軍,大人,外面來了三個和尚!”李創哼了一聲,不屑說:“和尚又怎麼啦?咱們軍糧都被搶了,讓他們化緣滾一邊去!”

唐櫟一聽,見士兵爬起來對李創耳語幾句,未等他反應過來,熟悉的聲音飄過,唐櫟看去,是三個五沙寺的和尚,為首者念愚,左邊是青蘆,右邊是青葦,三人行路如風,如入無人之境,看得李創心裡發毛,趕緊讓身旁計程車兵上前攔住。

念愚停了腳步,雙手合十:“五沙寺僧人見過大人。”李創隔著一排士兵吼著說:“哪裡來的叫花子,我這裡可沒有剩飯!”

唐櫟聽不下去,斥道:“說話放尊重點!在大師面前你算什麼惡狗!”李創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放,指著唐櫟要拿他來耍一頓。

念愚便是看到李創正有所行動,道:“大人,若讓此人毫髮無損交給貧僧,可許諾交還給所有糧車。”李創差點雙眼發亮,過後也不忘提高自己的身份:“臭和尚少忘了自己的處境!”

李創語氣增強,周圍計程車兵也隨之呼應,個個拔出一半鋒刃,但見念愚不曾慌亂,道:“貧僧幾人不過普通和尚,只不過大人沒了糧草,恐怕士兵們撐不住多久了吧。”

“若放了你們,怎麼保證我想要的?”李創開始明白主動權不在手上,只好談條件。

“出家人不打誑語。”念愚雙目有神,看得李創根本不敢直視,只好撇著頭揚手放他們走。

唐櫟被士兵放開,一路上跟隨念愚三人信步離開了撫林。過不久,蒼松派的人出現會面,石江見唐櫟還活得好好,便是一臉不喜,又問念愚:“大師,我們該如何處置那些糧車?若是送到老百姓手中,總比還給那些叛軍要強得多。”

唐櫟不想去管他們的事情,也不知道五沙寺什麼時候與蒼松派混到了一起,只聽石江滿滿的傲嬌樣子,聽到他說了幾句武林人士聯合成軍對付叛軍,如果這麼一想通,沒準是真的。

念愚回過頭,問:“施主,聽說你從登煌城而來,想必對那已經熟悉幾分,如果能帶聯合軍潛伏入城,把叛軍首領宋即控制住,便可瓦解叛軍,您看如何?”

以唐櫟的身份,要降服叛軍是義不容辭的事情,只是這回情況有些特殊,似乎叛軍也是有各種原因導致叛亂,要鎮壓叛軍不難,要讓叛軍永不再叛,才是最難的。

唐櫟拒絕了念愚的建議,畢竟他早就在這件事情上保持了中立,而且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根本不是鎮壓叛軍,而是尚在登煌城的詩桃。

聯合軍自己說法定了,也不問唐櫟是否真的同意,就連念愚禪師都忽視了唐櫟的拒絕,他們在一處偏僻的村莊安營紮寨,門派弟子來回巡邏,似乎有模有樣。

唐櫟當然不會陪他們瘋下去,哪怕先前隨著邢門拜訪的五沙寺威望多高,或者見識過念愚力壓凌雨山的功夫,也不見得有任何說服力,在他看來,這支聯合軍不過是江湖中臨時做出來的烏合之眾,能不害了老百姓也算是慶幸。

夜晚,月亮深居簡出,村莊裡的百姓早就熄燈休息,唐櫟自黑暗中潛行移動,只等一支巡邏隊伍過去,看守馬匹的兩個人打了個哈欠,一手抓了一把迷藥扔進了兩人的嘴裡,兩口茶潑了過去,隨即暈了下來。

真沒想到他把迷藥用得那麼直接,唐櫟拍了拍手,取下繩子偷了一匹馬,趁村莊門口有了可趁之機便逃了出去。

天烏夜黑,月不見光,唐櫟快馬加鞭趕了一天一夜。登煌城城門關閉,城上守衛森嚴,火把遊巡,每個方面角落密不透風。唐櫟心想要糟,時間可不等人,他到附近的村莊偷了一把繩子,把馬栓到一里之外,徒步再走近城牆腳下,城外巡邏計程車兵也是密如蟻群,幸虧四周昏暗,給唐櫟製造了絕佳的潛入環境。

一根繩子緊貼牆角垂直而上,唐櫟雙腳上踩,輕輕用力,輕功蹤花遊的特性完美展現,唐櫟全身快速,如黑風暗鴉,身影越接近城角火把,火光散退了唐櫟身上的黑色,一道白影瞬間出現在城牆之上,只在須臾,唐櫟把繩子後手拋了下去,衣袖揚起清風,掌勁暗動,一邊牆角的火把萎縮成煙。

巡邏計程車兵才發現眼前一暗,伸手不見五指,幾個人轉身都撞成了一團,唐櫟早就消失不見。瓦片上踢踏響起,大街上延續一排的燈籠被一陣怪風蕩起,瓦下的百姓還沉浸在夜光燈色之中,絲毫沒有察覺黑夜的上方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