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疏密有致,詩桃手持木劍在林中疾步,衝出樹林後看見長長河流,河邊蓋上一間小房,那是唐櫟搭出來的。

自從分道揚鑣後,唐櫟和詩桃在村裡住了一段時間,沒想到的是村裡的糧食根本不多,勉強讓他們吃上了一個半月,唐櫟說這裡不適合再住下去,於是帶著詩桃走進了樹林,找到了一處泥土結實平坦的地,蓋了小房,平時教詩桃練劍,隔三差五遊遍樹林深山,打了幾隻野味,摘了果子野菜,足夠五六天,有時就地捉些河魚,反正得天獨厚,不愁吃喝。

也就在這種環境下,唐櫟對詩桃的訓練加倍嚴格,詩桃也只有默默承受,身上留了傷痕傷疤,她也用衣服遮蓋,全然不讓唐櫟發現。

終於,詩桃的身體承擔不住,便是一病不起。

唐櫟是在早上不見詩桃出來練功時發現的,詩桃病情逐漸加重,他也只有每天送茶送水,給足了應有的照顧。這段時間有野獸遷徙,原本唐櫟是準備讓詩桃趁著這次機會進行實戰,而如今以詩桃的情況來看,恐怕只能放棄了。

夜晚是猛獸四處遊蕩的時候,打來的獵物存放在房子中,散發出來的肉味只有野獸聞到,它們總會在半夜接近房子,唐櫟不得不在房子周圍打了兩層圍欄,又豎起火架子,但效果並不明顯,時間過去,這些野獸似乎適應了火的溫度,動靜也就越來越大膽了。

夜黑風高,九天之上忽有幾陣雷鳴閃電,雲遊葉飛,樹林裡頭的呼呼風聲越來越響,吹起了房子外的泥沙落葉,火架子幾度欲滅,殘缺的火光影子上照出了好幾頭兇猛野獸,它們似乎要以火熄滅為訊號,對房子裡的醃製香肉虎視眈眈。

房子裡,唐櫟從窗戶看外面已經沒了月光,強風透入,差點把桌上的魚油燈吹咩幾回。唐櫟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走進詩桃的房間說:“你先休息吧,我去趕一下外面的東西。”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猛獸成群結隊行動,多半在晚上,唐櫟每次都帶著火把燒一燒它們的毛皮,由於夜晚太黑,對唐櫟的行動只有不利,只期盼壞天氣能聽一聽,好讓他白天去除掉幾隻。

每個晚上,詩桃總是帶著擔驚受怕去等待明天的到來,每次唐櫟離開之後,直到回來時聽到門的開合聲音,她才感到稍微安全。最近天氣變壞,外面又多有野獸,詩桃的不安越來越強,她只希望唐櫟能別出去,留在她身邊。

外面的野獸的確是衝著香肉來的,因為天氣關係,唐櫟也有幾天時間沒去狩獵。唐櫟準備出門,只聽到來自房裡的詩桃的聲音。

“怎麼了嗎?”唐櫟在門外問了一句。詩桃有點受寵若驚,忙說:“沒,沒事。”唐櫟聽得出是有點問題,他沒得詩桃同意,一手推開門,一步跨了進去。

房間裡的魚油燈微亮,唐櫟坐到了床邊,用手摸了摸詩桃的額頭,然後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覺有些涼,本想說些什麼,突然外面傳來幾聲猛獸的叫聲,又參雜幾道悶雷,詩桃一下撲進唐櫟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唐櫟沒讓詩桃抱住多久,便用點力推開了她,右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便站起來離開了房間。

詩桃獨自一個人坐在床上,她只希望唐櫟能陪在她的身邊,不眠的夜晚又要降臨,外面的猛獸叫聲越來越頻密,在一陣緊密的聲音過去後,剩下的就只有時有時無的悶雷了。

像往常一樣期待著的開門聲音依舊,再聽到門合上的聲音,詩桃便不再期待下去,正準備躺下,微弱的燈光照著房間門被輕輕推開。

唐櫟走了進來,他第一眼看去詩桃,以為她躺下來睡著了,後一眼再仔細看看,詩桃並沒有睡,兩人恰恰四目相望,唐櫟反手關上了門,又走過去坐到了床邊。

“外面沒事了,今晚可以安心休息了。”唐櫟的聲音變得更溫柔,在詩桃印象中,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過這樣子的溫柔。

“我會一直陪著你。”唐櫟握著詩桃的手,用手心的熱溫暖著她。

詩桃愣了一下,先是沉默不語,因為現在的她感到了無法言語的幸福,不知心裡想了什麼,她掙脫了唐櫟的手,轉身面對著牆,刻意把聲音放大,卻要裝作自言自語說:“現在才知道這麼做,我的手冷了,我的心也冷了。”

唐櫟也愣了一下,隨即脫下了鞋子和布套,翻身躺上了床,從詩桃後面緊緊把她抱在了懷中,手心自然溫暖著她的雙手,身體貼得更近。

“對不起,讓你受怕了。”

第二天的陽光來得尤其驚喜,詩桃起床時發現唐櫟早就不在了,心裡不由得一陣落寞。出了門,外面是一片美好的光景,空氣如此清新怡人,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四處綠葉充盈,風靜靜吹著,河面平靜無波,倒映出一幅藍色和綠色的反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