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交(第1/3頁)

舊交

那人問了話，又猛然張口眨眼，匆匆抬手捂了捂唇，似是反應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臉窘相看了看姜少棠。

姜少棠沉著臉，低聲道：“安翊，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怎會是故意，只是睡了太長時間，有些糊塗了。”安翊直起身，恢複了平靜，又看向莫晚庭，“在下安翊，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莫晚庭。”

“誰問你啊。”

“……”

兩人似友非友、一來一回地對話，像是在盡力轉移方才的話題，但莫晚庭聽得真切、也記得真切，那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叫他莫望舒。

“莫望舒，生於青月九百七十二年……於青安元年遇青淵大劫，享年二十九歲。”

莫晚庭回想起宗族錄中莫望舒的生卒名錄，輕咽一口氣，默默朝姜少棠看去。

此前還腰帶與練劍術之時，姜少棠曾提過他與莫晚庭前世相識的事，可他從未提及前世的姓名與身份，莫晚庭也沒去細問。

因此，莫晚庭此刻才知曉，自己的前世，竟也是青陸少主，而且，還是那個死於青淵大劫、屍骨無存的莫望舒。

他之所以清晰記得莫望舒屍骨無存，是因為每年去往宗祠大廟祭祖之時，其他靈位旁都相應放置著逝者的骨灰壇，只有莫望舒的靈位前擺放著一柄殘劍。

莫晚庭幼時見那殘劍，曾悄悄問過母後為何只有他的靈位前是一柄劍。

母後回答他：“因為他是為青陸戰亡的，那時異怪暴亂、戰況慘烈，他戰死臨淵、屍骨無存，而那柄劍，是他生前最愛的劍。”

莫晚庭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兒臣將來也要成為他那樣的……”

母後大驚：“莫胡說！”

想到此處，莫晚庭忽然思緒回籠，看向藍衣男子，料想其歲數應與師尊相當，便微微俯首，溫言發聲。

“在下莫晚庭，見過安公子。”

安翊聞聲，笑答：“莫公子莫當真，我同姜少棠說笑罷了。”

說著，他看了看姜少棠，正色又道。

“莫公子，初次見面，在下為公子準備了一件見面禮，請公子隨我來。”

話音落，他轉身往茶館去。

明明是初次見面，卻給他備了禮，莫晚庭有些驚訝，用目光詢問了一下姜少棠。

姜少棠倒是不客氣，微微點頭，輕道一聲“去吧”，自己也邁步跟去。

兩人隨著安翊進入茶館，又繞了一圈拐到茶館後院，後院亦有一株不過牆高的桃花樹，但不同的是，樹周圍隱隱籠了一圈淡淡青光，而青光之外，立著一身形高挑的青衣男子。

“哥哥真厲害～”安翊快步走去，邊笑邊對著人誇。

那人回眸，目光淺淡如水，平靜無波瀾地應一聲：“不要叫我哥哥。”

“好好好，不叫哥哥，夫君真厲害～”

“……”

幾人沉默。

“好了，不逗你了。”安翊笑了笑，順手取下落在冷清舒發間的一片花瓣，輕道，“清舒，你看看誰來了。”

冷清舒移目看向莫晚庭，只一眼，便抬袖往桃花樹揮去一抹靈光，而後冷聲一句。

“你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