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石崇可以對天發誓,他清清楚楚記得,昨天晚上他和羅湖頭頂頭睡得醉生夢死,不可能轉天醒來···他上了謝奕舟的床。

但這已成為事實,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謝奕舟沒能好好躺著,他半靠在床頭,眼睛對著窗外,不知在思考什麼。

察覺到石崇的目光,他動動嘴唇,逼出嘶啞嗓音:“煙給我。”

石崇搖頭。

謝奕舟定神看他,彎唇笑了:“也對,我在想什麼···學霸怎麼會抽煙。”

石崇怎麼聽怎麼刺耳,忍不住出言反駁:“你也不該抽煙。”

“是啊,我是不該”,謝奕舟點頭,“但我不想喝咖啡,也不想睡覺。”

後半句聲如蚊吶,淹沒在喉管中。

藉著微弱的晨光,他眼瞼下的青黑十分刺眼,眼皮沒精打採的耷拉著,遮住往日烏溜溜的眼珠。

石崇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開口:“你···一夜沒睡?”

“不到一夜”,謝奕舟輕捏喉管,迅速轉開話題,“拿我包裡的糖。”

石崇迅速跳下床掠包,謝奕舟摸索取出糖果,艱難剝開糖紙。他懸在空中的手微微發抖,石崇幫他按住手腕,讓糖果順利入口。

空氣中流淌尷尬的靜默,令人無所適從。

平時見面,謝奕舟有無數的話要說,上下嘴唇一碰,就開始沒完沒了的絮叨,石崇從不擔心冷場,現在謝奕舟一聲不坑,石崇只能硬頭皮頂上:“昨天半夜發生什麼了,羅湖呢?”

“發生什麼,你看不出來?”,謝奕舟不耐煩掀被,徑直往洗手間走,“你去找羅湖吧,我去洗澡。”

石崇探手摸他的枕巾,最上層被冷汗浸透了。

沒等理智趕到,石崇迅速蹦下床,擠進洗手間擋在門口:“別洗了,我給你打水,你先擦擦。”

謝奕舟出了一身的汗,難受的沒插科打諢的力氣,上手推開石崇:“你躲開,煩死人了。”

他那點力氣還沒貓大,石崇輕松掐制住他,半扶半抱把人攙回床上,打好水擰好毛巾,把毛巾覆在他頸上:“自己能擦嗎?”

謝奕舟沒回答,懶洋洋動胳膊,把毛巾沿睡衣插進胸口,緩緩挪了幾下。

稍微幹淨一些,心口堵塞的滯塞舒緩不少,他按住床鋪翻身,有了點調侃的力氣:“學霸來,給謝哥哥擦擦。”

石崇撇開臉,猛刷嘴唇:“胡說八道什麼。”

謝奕舟扒開半身衣服,露出單薄胸膛:“早擦好我就早起床,還能早點出門。雪再大就要封道,今天誰也別想回家。”

石崇知道謝奕舟說的沒錯,天冷了何穗肯定關節疼,早點回家,還能早點給她按摩。

“你到底是什麼病?”,石崇幹脆利落重新擰了毛巾,翻鹹魚似的,給謝奕舟掀出背面,“平時怎麼保養?”

“心髒不好”,謝奕舟誠實回答,“小時候做過手術,現在好多了,吃藥就能維持。”

能維持多久,維持到什麼程度?

石崇沒問,謝奕舟也沒說。

後背擦好又擦正面,毛巾捱上謝奕舟小腹,這人突然挺腰,細瘦的手攥成鷹爪,握住石崇手腕:“往下擦。”

他沿嘴唇舔了一圈,握住石崇的拳頭不放,用力往大腿上挪:“用點力,擦該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