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面容冷清的男子再也不會冷淡的看著他,轉身發出一聲讓人恨的咬牙切齒的“切。”了。

風司彎下腰,撿起了蘇元的衣衫,一件一件無比細緻的給他穿好,然後伸出手,輕柔的擦拭著他眼角的淚滴。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祝你好好的活下去,找到那條路。”她一字一字冷漠而堅定的說。

蘇元一愣,待他回過神來再面對的就是那姑娘決絕的背影了。

到這個時候,他也不忘感嘆一下,自己當年的眼光真是好,這風蘭夜哪僅僅是在“道”的方面天才呢?

她心裡明白著呢。

…………

風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久的仗,打了多少場仗。

反正這些年裡她聽聞最多的就是死訊。

九州那邊傳來的。

天鳳皇族的族長焱羽死了,木靈族族長蘇洛死了,火靈族的炎毅死了……

她總是在過分灰暗的議事帳篷裡,聽聞滿面悲愴的信使帶著哭腔傳遞著九州的訊息。

她總在廣袤的天空之下龜裂的大地之上感受著元素之息的暴動和逝去。

她第一次開始理解“同胞”這個詞的含義。

仗總是越打越容易的,想必也是因著那些“偉大的逝去”,讓這片被外來“原初之暗”侵襲的土地漸漸復甦,她曾很多次走到一切最初發生的那個小土坡。

現在在那裡已經可以看到和九州一樣的藍天。

在這片復甦的土地上,凡人們不斷的生長,繁衍,老去,進行著一場場生命的輪迴。

閒暇時,她總是隱匿在柔和的氣流之下,看著每個人不同的幸福。

那一天還是到來了。

當她手中的長劍穿過最後一個被稱作“元魔”的怪物的胸膛後,天地間無數的黑氣溢位,在肉眼可見的最遠方,天地開始相融。

她站在狂呼計程車兵們面前,定定地看著那一瑰麗的奇觀。

她出奇的平靜。

這用了無數人的血與淚融合完整的世界啊。

隨後的日子在風司這波瀾壯闊的人生中實在不值得一提,她第一次直面那麼多人虛假的笑臉,接受著天帝泛泛的誇讚,坦然的接受著如流水一般的賞賜。

最後她還是回到了極北之地風靈族駐地裡那些格外簡陋的石屋,在原來的風蘭夜的房間門口停了停,轉身走向另一邊風司的屋子。

簡單的趨勢氣流打掃了一下,她一下子攤在一點也不柔軟的床上。

一雙銀眸睜得大大的,

“結束了,你開心了嗎。”她笑著說。

她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把自己活成了機器,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憤恨,無助都傾瀉在戰場上,她習慣了從自己的身體中抽出風神劍,但她每次握住風神劍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這片天地終於變得完整,所有人都可以鬆一口氣然後快快樂樂的生活了吧。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那些歡呼著計程車兵。

她用力的吸吸北地清冷的空氣,想要捕捉到些熟悉的氣息,當然是徒勞。

她並沒能這樣平靜多少,風牆的震動在此刻的她的感知裡已經非常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