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況不允許離院,他心肺功能本來就差,又因為從高處墜落和溺水後引發了損傷,現在肺部很容易發生不可逆的感染。

“而且他的高熱一直沒有退,心髒負擔重,隨時都有停跳的危險,身體的器官都是要跟自己一輩子的,某些損害即便是再高的醫術都挽救不了。”

醫生詳細和程方舟說著後果,二人的視線一道看向我,我默默往病號服外套衣服,用行動表達自己的堅決。

幾分鐘前,程方舟告訴我技術人員破譯了新的座標,我立刻要求前往現場。

程方舟:“太危險了,龔謹,我們不能確定這次會發生什麼。”

“我明白,”我向程方舟露出個安慰的笑,“讓我過去吧。”

程方舟什麼意思我太清楚了。

我和龔樾乘坐的那艘船上放了炸藥,不足一磅的c-4就能炸死好幾個人了,秦仲愷放了300kg。

要不是秦仲愷也上了那艘船,我和我哥真的有可能會消失在茫茫大海中,連屍體都找不到。

綁架這種事,無論成與敗,大都以撕票為結局。

江隱端那麼聰明,肯定比我清楚。

我費勁呼吸幾次:“走吧。”

醫生在我簽字時語重心長:“龔先生,身體是自己的,希望您可以好好考慮清楚,要當下還是要未來。”

我認認真真簽下‘龔謹’兩個大字,把筆還給了他。

“謝謝醫生,我都要。”

出發前我吃了一堆藥,暫時壓下身體的炎症和發熱現象,可以幫助我稍稍緩解疼痛。

抵達後,一個腳踩筒靴,身穿迷彩制服的男人在地面等著我們。

他放下手裡的望遠鏡,過來和程方舟握了握手:“程,這是之前救出來的那個人質吧?”

“是的,多虧了您,龔謹,這是叢恩上校,負責我們的營救任務,你也是他的人救出來的。”程方舟介紹道。

“叢恩上校,謝謝您救了我。”我真摯向他道謝。

叢恩:“別客氣,都是應該的。”

程方舟:“上校,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把想坐救生艇逃跑的綁匪全抓回來了,和沿海那艘貨船的情況差不多,不過再具體的他們不肯說,我們的人正在排查船上的情況,人質暫時安全。”叢恩說得委婉。

我卻聽得血液都涼了。

“我們在岸邊做了掩體,雖然周圍有人保護你們,但我還是要提醒一遍:不排除可能在營救過程中發生的諸多情況。希望兩位保持警惕,如果有意外發生,記得臥倒,如果你們想看船上的進度,可以用這個。”叢恩遞過來兩個望遠鏡。

我道謝後接了過來。

我五指攥緊,把望遠鏡放到眼前。

匆匆一瞥,船上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們三五成群站著,有些地方是視野盲區,我看不到。

這副場景讓我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目睹他人死亡時的恐懼與迷茫。

不知不覺額上冷汗涔涔,我放下了望遠鏡。

“龔謹,還好嗎?”程方舟擔憂問。

“沒事,”我眼眶有些發熱,“海邊風有點大。”

我向叢恩上校再三懇求,外加威逼利誘,他允許我去船上看一眼人質。

程方舟想陪我一塊過去,我拒絕了。

“表舅不是已經到奧國了嗎,船上訊號不好,你留在這裡方便聯系他。”

程方舟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不光要照顧我,電話也打個沒完,他按時督促我吃飯、休息、打針、吃藥,外加情緒開導,自己卻沒怎麼合過眼。

這一次帶我出來雖然極大尊重了我個人的意願,他自己卻頂上不小的壓力,我怎麼能讓他繼續冒險。

他又叮囑了我幾句,送我和叢恩手底下的人上了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