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茗走進房間,順帶著關上了竹舍的門,把那些藥瓶放在邊亦掌心之後,才發現知頃的撐在臉側的十指都被藤蔓纏得緊緊的,掌心是一片血肉模糊。

邊亦指尖在剛剛的動作上染了點血,他安撫道:“會有些疼。”

知頃有氣無力應下了:“沒事兒……”

邊亦點了點點頭,看向顧長茗:“按住他。”

顧長茗看著知頃青青紫紫的傷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按著哪兒,邊亦適時抬手拍了下知頃的大腿。

顧長茗點頭,用了點力氣按住了知頃,卻在邊亦往傷口上灑藥的時候,被知頃嘶吼著著一腳踹到了頭頂。

顧長茗:“……?”

他低頭瞥了知頃一眼,身子不大,力氣倒是不小,只好更加用了些力氣。

知頃:“……”

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手是被捆住的,腿是被按住的,全身力氣無處宣洩,除了喉嚨竟然找不到第二個出口。

他眼淚要下來了,自己當時怎麼就想到了這樣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難不成除了撕裂自己傷口這樣的損招,竟然想不到其他把邊亦叫進來的方法了?

……豈止是有,是非常多吧,知頃及時止損,不再繼續思考這樣的問題了,想得越多變越覺得身後的傷口更痛些。

但是別管過程了吧,不過是些傷口罷了,看看結果,結果還是不錯的吧,把那個無論怎麼看都是對邊亦有意思的隔壁小孩兒打發走了。

要是沒打發走,現在兩個人應該在一起舞劍,教學教學,這其中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無論是日久生情還是那個江惑應從中作梗,全都是相當可以拉近感情的行動。

什麼怎麼都學不會要一遍遍教啦,什麼姿勢錯誤要手把手教學啦,什麼學會了求誇獎啦……不行不行。

知頃只是想到這些就覺得隱隱有些煩躁,趕緊甩了甩頭把這些畫面甩出腦袋。

自我安慰道:現在這樣止住了,就很好。

……要是身後的傷口不痛就更好了,要是有飯吃就更好了。

他的傷口這次塗了止血藥,便被包紮上了,身上雖然依舊“衣不蔽體”,但是也談不上是“赤身裸體”,知頃低了一天的頭終於重新抬了起來。

他嘴巴甜甜的指使顧長茗去外面折了兩根不算長的樹杈,把他倆在自己身側左右各立起來一個,終於成功蓋上了被子。

顧長茗抱著肩膀看知頃擺弄那兩個樹杈,終於開口道:“幹得漂亮,我們早看他不爽了。”

知頃拽了拽被子角:“幹得漂亮?”

顧長茗看了一眼知頃現在狼狽樣子,心虛了下,自家小師弟又不是故意的,他這話說的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他輕輕咳了下,自然岔開話題道:“你也是夠犟,你後面那些傷口看著都疼。”

知頃稍微側過頭:“師兄才認識我不久,怎的就給我下‘犟’的定義了?”

顧長茗道:“張長老吃軟不吃硬,你嘴巴甜一點,順著他的意思說,不至於被打成這樣。”

知頃沒反駁,笑眯眯點點頭道:“是這樣,但是師兄,我向來喜歡實話實說。”

顧長茗聞言不再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