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頃看向邊亦:“師尊,我要原諒師叔嗎?”

邊亦道:“你看你師叔都吃癟成什麼樣子了。”

白菖:“……?”

師徒兩個一唱一和,知頃聽到這句話之後真的上上下下從始至終的打量了白菖一通,最後當著本人的面道:“好吧師叔,你好可憐,我就原諒你了。”

白菖雙手握拳按在膝蓋上,湊近知頃的臉,臉上勉強擠出來一個比哭難看的笑,只是聲音聽得出來咬牙切齒:“什麼叫‘你好可憐’?我到底哪兒可憐了?”

空氣氛圍很差,知頃心下有好多話想說,但是念著這人是邊亦的師兄,還是身子向後,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笑嘻嘻著隨口找了個理由:“比如好不容易收的親傳竟然會成為魔族的禍患之類的。”

“我不是想聽這個的,”白菖突然抬手拽住知頃的領口,頗為強硬的扳正他的臉,兩個人四目相對,“我要聽你們師徒兩個人打從心底裡想的東西。”

知頃還沒來得及動作,邊亦卻率先把手按在腰間長劍上:“師尊早就懷疑你,不要真的叫我們失望。”

作為親傳,血統問題又怎麼會隱瞞如此長久,不單單是邊亦,所有人都懷疑過白菖結黨營私,只不過一直找不到什麼理由罷了。

當然,直到目前為止也依舊找不到理由,邊亦只是先把難聽的話擺在明面上罷了。

白菖聞言輕哼一聲,“師弟,我已經不是想當年蠢得離譜的毛頭小子了,你們懷疑我難道我無法窺見一二?”

“今日你我一併前來,目的是相同的,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和我翻臉?我一個人難道能攪起什麼大風大浪?”

白菖沒再理會邊亦的動作,視線重新落在知頃臉上。

知頃那雙琥珀淺色的豎瞳正睜盯著他,白菖道:“你既是蒼天,卻沒掙脫我,相比你願意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我只是很好奇罷了。”

邊亦那邊都不去維護所謂的師兄弟情誼,知頃自然也不會再收斂。

他輕輕笑了聲,抬手一點點掰開了白菖握緊十成力的指節,再慢悠悠卸了每一個指節的力氣。

白菖咬著牙,因為用力,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鼓起,知頃頗為心滿意足的打量著,手下動作不停。

他道:“那天集體叩拜的人們裡面,其實有師叔,對吧。”

“……是有我,那怎麼了?”

“就因為這個,”知頃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很溫順的眯起來,只是這樣的笑意也像是狩獵之後的欣喜。他輕輕哼了兩聲,“當時嘲諷戲弄的物件是我,後來集體跪拜的物件也是我,這是多麼令人笑掉大牙。”

“未知全貌就對我定性,指指點點的是你們,內心有了偏見就堅信不疑是你們,後來只是一點異變就見風使舵的,也是你們。師叔難道不覺得很有趣嗎?”

他是真的,很看不起這樣的人。

知頃說這些話的時候笑吟吟的,但是手上鉗制白菖的手卻格外有力,以至於白菖竟然盯著這雙非人的淺色瞳孔,心下生出了數不盡的寒意。

只是這樣的面面相覷沒有持續多久,邊亦的手落在知頃的肩頭,輕輕拍去因為動作而褶皺的衣袖:“別把你師叔嚇到,畢竟當初你師叔也是拜過你的大信徒。”

“大信徒”三個字被咬的格外清晰,再配上邊亦這張冷淡的面容,詭異的滋生出一點嘲弄意味。

白菖聞言,慘白到發青的面色又染上了點羞愧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