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拔下他身上的銀針,不急不緩道:“既然你有所顧慮,我們也不便勉強。不過如果讓李承平繼續逍遙法外,怕是不知又有多少像你這樣的無辜少年,會遭到他的摧殘。”

孫七麻木渙散的瞳孔,這才稍微回神。

蘇禾給他蓋上被褥,“你的肺部被刺傷,即使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最多也只能多保你幾天性命而已。要是有什麼遺言,或是有未完成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如果在能力範圍之力,我會盡量幫你完成。”

稍頓片刻,蘇禾又道:“你身上還有另外一種病,不過治不治都無所謂了。”

孫七眼睛閃過詫異,“我的病會傳染嗎?”

“那種關係頻繁的話,傳染的機會很大,不過你的症狀是初期,李承平即使染了病也很容易治。”

眼中閃過恨意,隨即又是失落,孫七繼續沉默了。

蘇禾挺無語的,“你用這種方式取他性命,其實是極其愚蠢的,這不是讓更多的人遭受荼毒嗎?”

“你寧願揹著這個黑鍋去死,都不願意揭露李承平,是因為他拿家人威脅你嗎?”

提及家人,孫七灰寂的眼睛才有了絲亮光。

“李承平已經被欽差羈押,現在就差鐵證定他的罪而已。你即使不相我們,也該相信欽差,他可是破了北大倉火災案的。”

孫七開口,聲音沙啞無比,“你鬥不過他們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蘇禾安慰他,“所謂有志者事竟成,就像你不惜自己染病再傳給他,這個目的肯定已經達成。如果你能讓他在牢裡再待上幾個月,等到他的病情加重,到時就算神醫也救不了他。”

聽過不少大道理,蘇禾腹黑的話倒是讓他沉思起來。

權衡過後,孫七開口道:“我可以出庭,但你要幫我完成一件事。”

竟然還有討價還價的,蘇禾也是醉了,不過臉上呈露出滿滿的誠意,“你儘管說。”

“我要你對著燈火發誓,若是違背誓言,將不得好死。”

蘇禾:“……”

她起身找了個蠟燭點亮,然後將徐達叫進來,“你對著燈火發誓,要是違揹他的誓言,天打雷避不得好死。”

徐達傻了,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呀,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好吧!

孫七疲倦,連話都說不出來。

徐達沒辦法,只得對著燈火發誓。

“我存了一筆錢,夠我家人生活下半輩子的,你們幫我捎去京城……”

孫七男生女相,唇紅齒白肌膚賽雪,出身京城商賈小戶,家境還算殷實,有次跟著朋友去酒樓喝酒,不料被李承平瞧上,用腌臢手段佔有。為逼迫他為奴,李承平將其他家人全部圈禁起來,以性命相要挾。

若是這樣也算了,李承平在那方面還有虐待病態,長此以往孫七實在受不了,尤其是到了沙縣以後,他還逼迫孫七做受賄的中間人。

聽到李承平令人髮指的行徑,徐達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個豬狗不如的禽獸,真他孃的畜生!”

徐達是性情中人,直接拍著胸脯答應,“你放心,我們肯定救你家人出火海,把銀錢給你捎到。”

在李承平身邊一年多,孫七知道自己不過是他的棋子跟替罪羊,哪天東窗事發自己肯定要被頂罪的,所以他起了反抗之心,暗中偷偷留了證據。

他料到李承平會追殺自己,在逃走前把錢跟證據埋在隱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