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肅王瞳孔地震。

蘇禾問,“怎麼,你以為只有自己得到老天偏愛垂憐再活一世?”

“你……”

“嗯嗯,你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而且你還不知道我知道。”蘇禾跟他愉快地玩繞口令,“到今時今日,你有什麼資格跟許戈談條件,以為老天爺會偏愛你?你的有恃無恐,在我們眼中不過是笑話而已。”

肅王震愕,之後是良久的沉默。

“從我沒有被許戈殺死,很多事就脫離了你的掌控,到今天淪為階下囚,你還要執迷不悟多久?”蘇禾不緊不慢地戳他脊樑骨,“格爾泰是聰明,但他終歸不是真正的三皇子,你覺得他會如你所願佔領閔朝嗎?還有許戈,他還是上輩子的許戈嗎?他們不是你手上的棋子,你掌控不了的。”

“你到底是誰?”肅王緊緊盯著她,“你不是蘇禾!”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輸了。堂堂宸王,難道連認輸的勇氣都沒有?就算許戈讓你活著,就如今的局勢而言,你又有幾分勝算?”

肅王又豈會不知,他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那是支撐他活下來的最後一絲信念,他不信自己預知了前局,為什麼還會一敗塗地?

就是因為她,眼前的這個女人,許戈才會脫骨換骨,薛青義才會奇蹟生還,她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

“我跟你無冤無仇,更談不上相識,來這裡只是機緣巧合,沒想到會意外攪了你的局,真是抱歉。”

肅王老血噴出來,喘了半天沒止住,“我怎麼相信你,許戈會放格爾泰一命?”

“許戈對皇權不感興趣,他只是想洗清冤屈。”蘇禾心裡門清,“只要是聰明人,就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栽兩次。不管閔朝皇位將來落到誰的手裡,北方若沒有勁敵,兔死狗烹就會不斷上演,所以只要許戈活著一天,格爾泰不管是誰的兒子,他都有存在的必要。”

肅王面色灰敗。

“你無非就是拿捏準了這個,才會有恃無恐地威脅許戈,但我希望你清楚,你只有一個兒子,但蒙朝不是隻有一個格爾泰,想要合作的話,隨時都能找出十個八個,而且他們會更配合。與其把人逼上絕路,倒不如留一份體面,恩澤子孫後代!”

肅王沒說話,呼吸變得粗重,眼神沒了之前的自持穩定。

蘇禾知道,他聽進去了。

“時間不多了,自己好好考慮。”這種偏執的人,不是短時間可以想通的。

聞久了血腥味想吐,她很快便離開。

回到院子,洗盡身上的晦氣,她才進寢室哄娃,“二寶,三寶,餓了沒有,要不要吃奶奶?”

“咿呀……呀……”

午息時,薛青義腹內劇痛不止,將黑膏加倍都沒有止住。

大祭司想找他下棋,剛好撞見他疼痛發作,從衣袖裡掏出只盒子,裡面養只軀幹發黑的紅頭蜈蚣。

他抓住薛青義的手指伸進去,一股濃郁的黑色毒氣順著手指進入體內。

半晌後,薛青義的疼痛止住了。

阿力匆匆前來,“先生,肅王沒扛過來,死了。”

這讓薛青義頗為詫異,蘇禾究竟說了什麼,竟然讓他放棄了求生意識?

渾身汗水溼透,薛青義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前往密室。

肅王活活痛死的,地上留了幾行用血寫的字,經過仔細辨認是地址。

留的是京都地址,蘇禾在那生活了幾個月,沒有哪塊地是不熟悉的,有可能是藏解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