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死亡,心中的仇恨,讓馮致遠這幾年甚為煎熬。

隨著時間流逝,馮致遠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外不停踱步。他不知道薛青義又會設下什麼陷阱,此人老奸巨滑算無遺策,父親只怕不是他的對手,指不定再次替他人做嫁衣。

彼時書房內,馮克陣神情肅穆,目光透著審視跟疑慮,良久才道:“先生真是好手段,將我等都視為可隨意玩弄的棋子。”

“將軍此言差矣,你我皆負血海深仇,奈何以卵擊石,空留一腔餘恨。既然所謀皆為同一目的,何不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如今星火漸起,相信燎原必不久矣。”

眾人收柴火焰高,馮克陣豈有不懂之事,但薛青義看著神情坦蕩,實則城府深不見底,縱然兩家目標相同,自己也願意豁出性命,但他不得不替致遠考慮。

他還年輕,還要替馮家傳承香火。

“你回去告訴清樂侯,提議我同意了,不過……”馮克陣稍作思慮,“清樂侯夫人得留下來。”

“將軍莫要忘了,我此行為她而來。”

“既然是合作,你們就得拿出誠意來。”馮克陣不肯讓步,“你們放心,我們會好生照顧,不會讓她掉一根頭髮。”

薛青義反問,“如此說來,馮少將軍是否該跟我走?”

馮克陣不退讓,“先生莫要忘了,合作是你提出來的。”

薛青義凝神,“好,但你們必須要保證她萬無一失,否則別說合作了,連你們也會付出代價。”

正在此時,書房門突然被踹開,馮致遠憤怒衝進來,揚劍架在薛青義脖子上,“姓薛的,你居然敢忽悠我們?”

“致遠,怎麼回事?”馮克陣喝聲制止。

“父親,他引開我們的注意,實際暗中讓人將蘇禾救走。”馮致遠咬牙切齒,剛才那一踹扯裂傷口,鑽心般的疼痛,卻遠不上心中的憤怒,“你真以為救過我們,我們就不敢取你性命了?”

薛青義神情錯愕,但很快冷靜下來。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蘇禾在許戈心中的地位。

他已是殘軀,或許哪天就不在了。嘔心瀝血數年,不過想助許戈一臂之力而已。

蘇禾對許戈確實重要,但事情得分重輕急緩,他能幫他的時日不多了,難道幾個月都等不得?

事已至此,薛青義說再多都枉然,他輕輕擱開馮致遠的劍,語態輕鬆道:“不能守護家人的痛苦,想必兩位也曾刻骨銘心,自然能理解清樂侯的用心良苦。蘇禾不過女流,兩位沒有必要為難她,也毋庸置疑我此行的誠意。既然她已離開,那就換我留下來,你們覺得如何?”

“你?”這是馮克陣沒想到的。

“難道我的價值比不過蘇禾?”

倒也不是這麼說,只是薛青義過於狡猾,即使留下來也不讓人省心。

馮致遠惱怒,“來人,把他綁起來。”

“不可。”馮克陣制止,他按捺住心中不快,“不管先生出於何種目的,對我等都有再造之恩。既然你自願留下,我必奉為上賓。”

薛青義也不客氣,“如此,謝過馮將軍了。”

馮致遠心中再不痛快,但也不敢違逆父親之意。

他轉身急急去後院,幾個看守的護衛要不手腳筋被挑斷,要不一劍重傷,但無一例外都沒有性命之危。

來人只有一個,武功高強動作奇怪,七八個護士都不是對手。他出手極快,把控能力駭人,所以後院的動靜並不大。

等到他發現之時,人已經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