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有沒有病,老八再清楚不過,言下之意是皇帝暗示老八來探底的。

這狗皇帝,既要用人還要防人,什麼美事都讓他佔了,他怎麼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呢?

過了兩天,昭華也來登門,滿臉內疚對蘇禾道:“和離的事你別急,父皇這段時間身體不適,而且政務纏身,稍等些日子我再跟他提。”

昭華性情耿直,向來頤指氣使,她並不善於撒謊,尤其是在閨蜜面前。從她躲閃心虛的眼睛,蘇禾就能猜出來,和離她是幫自己提了的,但估計被皇帝噴一臉回來。

兩人好歸好,但韓二夫人是個八面玲瓏的,為了避嫌不會讓昭華輕易上門。今天她能過來,多半還是皇帝的意思,他按捺不住了。

“無所謂了。”蘇禾心情沒受影響,“他的情況很糟糕,指不定沒等你向皇上請旨,我就守寡了。”

昭華詫異,“清樂侯一直沒甦醒過來?”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這兩年沒個節制,現在這季節陰寒多雨,估計著也就早晚間的事。”

昭華,“……”

既然皇帝想看,蘇禾也不顧男女忌諱,帶著昭華落落大方進房間。

看到床上昏迷的許戈臉色發紫,氣息遊離的模樣,昭華心中湧起內疚。

蘇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父皇卻讓自己做這種事,她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昭華平時嬌縱蠻橫,但腦子並不傻,相反極會揣摸人心思,否則又豈會常年得到皇帝的寵愛,至於其他人嘛,她不過懶得動腦而已。

父皇走動今天這一步,說難聽點是咎由自取。別的不說,就拿許家謀反這事來說,要滅就滅得一個不剩,不能因為漠北軍集體後退拔營而心軟留許戈一命,當時就該以破釜沉舟之勢調動其他軍隊跟漠北軍決一死戰,否則後面幾年不至於如此被動。

幸好漠北軍最終沒反,而許戈回京這兩年多來,既替朝廷主持和談,後在鼠疫中不予餘力救人。他真要想反,完全可以袖手旁邊,或是落井下石,相信他會找到很多機會報復朝廷。

昭華覺得,許戈只是想自保而已,父皇再這樣執迷不悟,遲早會把他逼反的。

當然,她深知父皇的脾氣秉性,還是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的。

送走昭華以後,蘇禾坐在許戈旁邊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醒?”

“不急。”吃了藥不舒服,許戈側身繼續睡。

繼續昭華之後,宮裡派御醫來了兩次,皇帝懷疑許戈在裝病,但從病症來看確實很嚴重,御醫並沒抓到清樂侯裝病的把柄,不過清樂侯有個神醫妻子,是否暗中做了手腳真不好說。

皇帝心中早有認定,他覺得許戈跟蘇禾的關係並非外面傳言那般惡劣。都說患難見真情,當初鼠疫氾濫,蘇禾願出手抗疫只怕也是為了洗清許戈的嫌疑。

蘇禾不怕懷疑,這日子已經過了幾年,沒有什麼不習慣。

她大大方方讓御醫留下來照顧許戈,要怎麼針灸,開什麼藥方子之類的,全部無條件配合。她當許戈是死馬,御醫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御醫盡力了,許戈他就是不醒,徵兆也沒什麼改善。

嶺南勢同水火,許戈能等,但皇帝不能等,再等下去指不定哪天嶺南就徹底淪陷了。

起初朝廷從骨子裡瞧不上交趾,但數場戰役交鋒下來,對方用兵如神,戰術詭異刁鑽,讓缺乏實戰經驗的南方軍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