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這麼聰明,許戈還能說什麼。

皇帝確實懷疑人生,不止是五皇子的死,他還懷疑晉王殿前失義被罷黜,以及敬王犯下的種種過錯,背後都有無形的手在推動,甚至考慮是否對漠北軍改用懷柔政策。

不得不承認,左宗翰死得恰到好處。那本手札費了許戈不少心思,他確定以自己在書法上的造詣,就是翰林院的先生都分辨不出來。

至於左宗翰的死法,許戈承認自己的手段有瑕疵,未必能逃過大理寺的眼睛,但這已經是取左宗翰最佳的機會,他只能冒險一試,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歪打正著,總之兇手替自己遮了瑕疵。

許戈不擔心皇帝懷疑,更不懼肅王追究,但他忌憚在背後橫插一扛的人。幾天過去了,自己也好,肅王跟皇帝也罷,三撥人找他都挖不出來,就像人間蒸發了般。

只要他一天不露面,沒有人會安心。

蘇禾想了想,“我今天在街上碰到個熟人,按理他不該出現在這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誰?”許戈不由警惕起來。

“你沒見過的。”蘇禾若有所思,“薛青義手下的商販,以前在綏州談生意時我在客棧見過他一次。”

打扮已然不同,但她記憶力不是吹的,隱約還有印象,但當初只是匆匆一瞥,花了不少時間才想起來。

徐達說過,薛青義的商船遇到颱風進港避災,還沒在烏口港登陸,那麼他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京城?

提及薛青義,許戈眉頭緊蹙。這半年來,他的人一直在南海暗中調查,薛青義確實神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所到之處聲望極高。

他是近幾年憑空出現在南海的,過去無從查起,做過很多利民之事,卻從不求回報,百姓對他愛戴有加奉若神明,這讓許戈的人連半點訊息都打聽不出來。

一連跟蹤數月,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舉動。

不是許戈倨傲,他培養出來的斥侯異常優秀,偏偏遇到薛青義被打臉當猴耍,最後斥侯破罐子破摔,暴露了也繼續守株待兔,反正彼此心知肚明。

數月來,薛青義輾轉於南海各地,安排農戶種植胡椒,收漁民海貨,價值公道童叟無欺,安排南貨源源不斷的北上。

據斥侯的訊息,最新的貨船在海上遇到風浪進泉州港避災,因船體有損耽擱程序。

薛青義再次北上,剛好就在這船條上,似是病發嚴重,還特意請了大夫上船醫治。

斥侯無法登船近身,誰也不敢保證薛青義還在船上,或許早已移花接木。

不管怎麼說,蘇禾跟許戈始終保持警惕,尤其得知他的人出現在京城,是否太過巧合?

他到過南海諸島,或許還有更遠的地方,應該是帶電鰻最適合的人選。這玩意危險,也算不上美味佳餚,普通商人誰會稀罕?

蘇禾被後世的各種陰謀論洗腦,不由腦洞大開,“你說,會不會他跟皇帝也有仇?”

許戈笑,跟皇帝有仇,那應該站肅王的隊伍,助左宗翰一臂之力盡快搞死皇帝才對。

“你也跟皇帝有仇,還不照樣要殺左宗翰。” 蘇禾不爽他的態度,話裡話外點撥道:“許富貴,可別小看了任何不起眼的人,這種人極有可能就是隱藏的大佬。”按懸疑劇本的設定,開局越是不起眼的人,終極大佬的可能性越大。

她可是有根據的,當初在沙縣各方勢力盤據,胡家棉花被燒以及其他關係到漠北軍的案子,背後似乎還有一雙手,並不全是肅王指使陸淺之乾的,但在冥冥中助了許戈一臂之力。

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

反正也沒其他調查的方向,薛青義這條線還是有必要查的。

許戈皺著眉頭不說話。

蘇禾詫異,伸手在他眼前晃,“嘿,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