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蹲下來,“五弟的傷口惡化感染,已經凶多吉少,不救治的話也就三五天的事。如果截肢或許還有生機,但判決下來難逃一命。”

生命無常,她輕嘆了口氣,“你怎麼想的?要是不想讓他繼續受苦,我就不進去了。”

柴氏失神地坐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蘇禾起身欲走,誰知衣角被扯住。

柴氏抬頭,“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是醫者,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蘇禾低頭看著她,“再者,這是你自己做的孽,五弟罪不至死。”

她做的孽?哈哈,她做的孽啊,為什麼不衝著她來,要害她的三個孩子!

刀沒紮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疼。看著崩潰失常的柴氏,蘇禾同情不起來,“你也害了別人的孩子。”

柴氏眼淚已哭幹,現在的她走投無路,甚至回孃家跪在書房外面求自己的父兄,讓他們出手救救坤哥兒。可是他們卻連門都不願開,嫂嫂們更視她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這就是高門貴戶,有價值時視若珍寶,沒價值時棄之如敝屣。

坤哥兒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麼忍心放棄,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如果可以,她願意拿自己的命換。

被最親的人拋棄,柴氏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假意,可但凡有一絲機會,她都不想放棄。

“阿禾,過去是我對不起你跟你娘,我願意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你們想怎麼樣都行,求你救救坤哥兒行嗎?”

柴氏頹然跌坐在地,雙眼紅腫。

“我只能救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

“我知道,但只要他甦醒過來,或許還有生機呢。” 柴氏抓住她的衣袖不放,喃喃而固執,“我會想到辦法的,我能救坤哥兒的。”

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蘇敏心思縝密,而肖家又佈下天羅地網,加上輿論一邊倒,蘇羽坤能活下來的希望實在渺茫。

蘇禾斟酌一番,還是進了大理寺的牢房。

從牢房出來,已經日落時分,柴氏不吃不喝仍守在外面,蘇禾望了她一眼,沉悶道:“手已經截了,聽天由命吧。”

晚上吃飯,蘇禾不痛不癢地提了句。

許戈沒說話,自顧著吃紅燜豬手,一大盤都被啃完了。

沐浴之後,他穿著寬敞的月牙色睡袍倚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睡袍系得鬆垮,露出裡面結實的胸肌,一起一伏的。

蘇禾看得心猿意馬,坐在旁邊逗弄他的耳朵,誰知許戈坐懷不亂,然後她伸手探進他睡袍,“親愛的,生我氣了?”

“沒有。”許戈將她的手抽出來。

瞧瞧,天天對著果然膩了。

蘇禾側身睡覺。

這下輪到許戈不樂意了,把書扔到旁邊將她翻過來,“蘇羽坤早晚都是死,你有那閒功夫還不如伺候我。”

蘇禾就知道他會這樣,翻身從包裡掏出一疊銀票,“肖家長子給的。”

一疊就是一千兩,許戈心想她也沒自己想的單純,但臉上還是很不爽,“這是錢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