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冰天雪地,到處是積雪陷阱,攆又攆不上,氣得楊元吉直罵娘。

罵聲還沒落,黑山口遭襲。

黑山口歷來是收容所,即使當年鎮北侯尚在,黑山口也是刺頭橫生,軍營的刺頭都往這裡扔,許戈當年也被扔到這裡,一步步往上爬的。

蒙軍潛伏在雪堆裡,靜靜等待機會,想殺黑山口的漠北軍一個措手不及。

黑山口發生過很多慘烈的戰事,加上特殊的地勢,北風一吹鬼哭狼嚎,聽得人心裡直發毛。不知太狠,還是蒙軍心裡有鬼,這次偷襲並沒有得逞,反而狼狽逃走。

贏是贏了,楊元吉的臉卻很難看。當然,朝廷的臉更不好看。

不少有心人藉機向皇帝進言,分析其中的利害關係。

徐達深深嘆了口氣,神情複雜道:“小侯爺,咱們怕是過不安穩了。”直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八萬擔的稅糧是換了漠北軍的生機,可是小侯爺把自己推出去了。

許戈神情平靜,“該來的,躲不掉。”即使沒有這兩場戰役,狗皇帝也不會放過他。

天時利於蒙軍,皇帝不敢處置漠北軍,卻可以拿捏他們。只不過他以前害怕漠北軍會反,這才留了許戈一條命,想打時間差化解這場危機。

如今,他怕是連臉都顧不上了。

徐達憂心忡忡,“敬王的人來了。”

許戈挑眉,“什麼時候到的?”

“千里飄雪,他們又心太急,大雪封山非要強闖,遇到雪崩全埋了。”

敬王的人本就見不得光,來多少殺多少便是,怕的是皇帝下令。據京城那邊的訊息,皇帝動心思了。

許戈望向外面的積雪,看來他能不能留在這裡過年,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小侯爺若回京,徐達擔憂不假,但大不了跑路便是,他擔心的是少夫人。

以前小侯爺無牽無掛,現在他把少夫人放在心尖上,要是少夫人受到挾制,小侯爺就被動了。

當然,他不敢說心裡的大實話,怕被小侯爺削死。

他不敢說,不代表許戈不會想。

漠北陸續又打了幾仗,直接把楊元吉氣得跳腳。說蒙軍要打吧,他不好好打,說他不打吧,猛得給你來一下,經常聲東擊西虛晃一槍。

冬季刮的是西北風,刀子般的冷風帶著刺骨的寒流,呼呼地從蒙國刮向閔朝北境,加上夾雜著大量的雪花,漠北軍非常被動。

漠北軍無時無刻不處於緊急戒備狀態,時間久了身體跟精神都吃不消。

楊元吉大罵蒙軍婊子行為,連臉都不要了。

在蒙國的細作傳來訊息,這種不要臉的打法,正是蒙國三皇子格爾泰下令的。

格爾泰這人相當邪乎,他在閔國流浪多年,早把閔人的心思研究透徹。

自打回到蒙國,格爾泰就派心腹到前線掌兵,他跟心腹之間用暗語交流,哪場仗真打哪場仗假打,不到最後一刻根本沒有人能預測。

他這種遊擊打法,並不是對敵人仁慈,而是蒙國境內也遭災,需要休養生息儲存實力。

比起之前的主帥,格爾泰更瞭解楊元吉,他抓住天時地利頻頻騷擾邊境,讓楊元吉彼於奔命不得安寧。

紙包不住火,當訊息陸續傳到蘇禾耳朵時,她頭都大了。

黑著臉回來,蘇禾神情嚴肅道:“你玩這麼大,就不怕皇帝捶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