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威武聲中,蔣雲被帶上公堂,胡大川跟高師傅站在右邊。

看到高師傅,蔣雲道:“果然是你。”當日撞倒她的,正是高師傅的人,而繡帕正是被她撿起來,當時她還打趣自己,說公子哥兒怎麼帶女兒家的玩意,是不是要送給情人兒的。

作為原告,胡大川說得慷慨激昂,言語間對雲記多有誹謗。

胡縣令皺著眉頭聽完,問道:“蔣雲,你可認罪?”

蔣雲當然不承認,如實將當日的情況告之。

面對他的指控,高師傅很是冷靜,“大人,此人純屬一派胡言,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有見過他,又怎麼可能撿到他的繡帕。”

緊接著,她又羅列出一大堆的證據,曬出這兩個月的成果,以及在老家的靈感出處。

蔣雲差點沒笑出來,“你這兩個月拜訪文人抄詩集,甚至拿稿件拿到公堂,是想說明你的勤奮,還是說你學了兩個月都做不出一首詩?”

胡大川怒道:“大人,他出口傷人。”

“我說的有錯嗎?這些詩集中可有一首詩是詠梅的?你拿出這些所謂的證據,不就是想說高師傅心思愚鈍根本做不出詩麼?”蔣雲學蘇禾學的十足,牙尖嘴利的駁斥,“還仙人入夢贈詩呢?這首詩一看就是四言律詩,怎麼仙人那麼小氣的,只贈你兩句詩呢?”

徐縣令驚堂木響起,“公堂之上,注意言辭。”

別人不懂詩,徐縣令確是懂的。從詩句來看,確實缺了上闋。

“高氏,既然你說雲記偷你的作品,那你且說說這首詩的上闋是什麼?”

高氏神色尷尬,支吾道:“大人,仙人只贈了兩句詩,上闋是什麼,民婦確實不知。”

“你不是學了兩個月的詩嗎?想必有所收穫。” 徐縣令豈是好糊弄的主,“那你當場補上闋,本官便信了你的話。”

“這這……”高氏面如菜色,“民婦愚鈍,學了兩月未有所成,不敢讓大人笑話。”

胡大川看不過來,跳出來解釋道:“大人,高師傅不過凡人而已,仙人贈的詩對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蔣雲落落大方,對著高氏提醒道:“這首詩的上闋,在繡帕上已有提示,你再好好看看。”

高氏識文斷字不假,可水平遠遠不到寫詞做詩的地步,如今思維被蔣雲帶著跑,看著繡帕上的牆院梅花,急得滿臉通紅都想不出來。

徐縣令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何來仙人贈詩?”蔣雲這才站出來,反駁道:“這首詩分明是我所作,只是上闋藏在圖中,下闋畫龍點睛而已。”

徐縣令道:“既然是你所作,便將上闋道來。”

蔣雲取出自己的繡帕,兩張帕子放在一起,高下立現。高氏的雙面繡工不淺,但前提這手藝在沙縣是獨一份,如今蔣雲的繡帕拿出來,皚皚白雪跟紅梅維妙維肖,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確實體現在刺繡中,上闋描景下闋意境,實乃高也。

之前胡大川還信心滿滿,可詩句一出他便知壞了,再看高氏閃爍飄忽的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可事關胡家顏面,胡大川也不能承認,他很快在腦子裡過了遍,“大人,這首詩根本不能證明什麼,是雲記怕事情洩露,提前找文人墨客配的上闋。”

他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不能因為蔣雲道出上闋,就證明繡帕是她的作品。

胡家胡攪蠻纏,蔣雲也不慌,“大人,雙面繡費時很長,即使是老師傅沒有四五天也繡不出來,如意繡坊是大前天推出的,雲記是昨天推的,中間只隔了兩天,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誰說是大前天偷的,指不定早有很久之前,你就尋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