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夫慚愧地低下頭,“老夫只知道黴變食物有毒不能吃,並不知道它叫什麼。”

不過,他隨即又道:“我前兩年收治過一個病患,正是吃了黴變食物吐血的,跟蘇幕大夫說的相差無幾。”

徐縣令覺得更說不通了,“既然不是大白菜中毒,又何來別人栽贓這一說?”

蘇禾並不急於解釋,而是重新拿起桌上的食物,靜下心逐一檢查。

從外觀殘渣來看,並沒有什麼異常,蘇禾取過筷子逐一品嚐。

林庭逸震愕,卻也沒有出聲阻止。

嚐到椰子湯時,蘇禾眉頭緊蹙,又拿筷子沾汁嚐了下,然後問夥計,“我看這些配菜都是沒有酸味的,可有客人有特殊要求,要求加醋?”

“沒有。”夥計篤定的,椰子雞是清甜口味,要是加醋就不倫不類了。”

蘇禾將鍋起來聞,然後拿到光線充足處觀看,只見湯上面浮著很細微浮沫。她將浮沫撈起來,酸味比湯更濃了些。

“這是另一種黴菌毒物,可以從酸湯黴菌中提取。下毒之人的黴菌毒物學識不夠到家,以前只要是黴菌全部都是黃麴黴素,足以致人死地。”

椰毒假單胞菌並非小事,曾經就有人聚餐吃了酸湯子,一口氣死了八個。

查清毒源,症狀全部對上,蘇禾也不多跟他們解釋,趕回醫館對症下藥。

林庭逸下令,將四海酒樓所有的夥計看守起來,沒有官府命令不得外出。同時,他跟徐縣令仔細查酒樓,“徐大人,這件案子你怎麼看?”

“下官不敢擅自揣摸。”

“但講無妨。”

徐縣令沉吟,“四海樓酒剛開不久,因其獨一無二的菜品名動沙縣,甚得百姓的喜歡,每天慕名而來的食客源源不斷,下官也曾攜家眷來過幾次,食材都非常新鮮。這次招待大人一行,他們是非常上心的,按理不可能在食材上出差子,除非他們不想做生意了。”

林庭逸若有所思,“徐大人所言極是,其他桌的菜都沒問題,為何唯獨清泉閣出事?”

徐縣令也琢磨不明白。

林庭逸問道:“四海酒樓,可有仇家?”

“這個……”徐縣令稍有遲疑,“仇家倒算不上,但是口角倒是有的。”

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徐縣令不敢隱瞞,將胡家酒樓跟舒意樓、四海酒樓的恩怨悉數告之。

“以你之見,胡家酒樓做得出這事嗎?”

“沒有證據的事,下官不敢胡亂猜測。”徐縣令摸著摸短鬚,稍作權衡又道:“不過,胡家酒樓之前鬧過病鴨,而且經常跟風模仿別家名菜,不少商家對此很有怨言。四海酒樓也是有些手段,上次在公堂防患於未然,當面鑼對面鼓跟胡家酒樓舌辯,胡家雖贏了官司卻輸了品行,還真沒跟風做四海酒樓的菜。不過,我也從旁聽到個訊息,說是胡家仍在私下找人買胡椒跟椰子,至於是否真有其事,倒不好說了。”

敬王的手太長,再三伸到晉王的地盤來,晉王對此非常不滿。雷五悄悄來過一趟,特意傳達晉王的意,胡家突然翻臉跟官府作對,正是投了敬王的陣營,而之前的李承平,也是敬王的人。不管是誰,只要敬王想拿下沙縣,首先要對付的都是縣令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