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有要事說,蘇禾洗耳恭聽。

陳安生腳踏三船的事,在縣學已經傳開,教諭找他談心,但他舌燦蓮花根本不承認,也絲毫沒有退學的打算,死賴在縣學不走。

陳安生臉皮本來就厚,攻讀十幾年哪會輕易放棄。

蘇禾也懶得管他,論才華他比不上老八,如今名聲臭大街更別想走捷徑,但總歸是狡猾惡毒之人,老八要多提防些。

畢竟,自己不行卻嫉妒他人的,大有人在。

新摺扇的人物,張老闆很滿意,讓蘇禾等好訊息便是。

小乞丐仍在昏迷中,但用過三次藥已經稍有起色,蘇禾繼續給他針灸,給他潰爛的傷口敷藥。

下午隨鍾大夫去徐府,簡庭宇喉嚨的傷口已經好了,要開始試著練習發音,這個是漫長而打擊自信的過程。

蘇禾讓徐夫人做好心裡準備,關注簡庭宇的心情變化,受抑時要及時開導。

徐夫人發愁,“不瞞蘇娘子,自回來後他心情又反覆了,遠不如在山莊時開朗。”

蘇禾提倡道:“別讓他老悶在屋裡,有多空出去走走,交些新的朋友。”

“我打算讓他去縣學,但是我相公有顧慮,你可有建議?”

經過山莊跟陳安生的事,蘇禾才深刻認識到,古代學堂遠比現代殘酷多了。僧多粥少,三年一考,鄉試錄取名額有限,名副其實的萬人過獨木橋,縱然是世家貴族有人脈跟舉薦,他們看似相親相愛一家人,實則也在背後互捅刀子。畢竟,踩下去一個,自己過橋的機會又提高了。

“這個……”蘇禾可不敢亂提建議,萬一適得其反,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因人因事,我不敢擅言。”簡庭宇的抗壓能力有待提升,進學堂對他而好還是壞,她還真摸不準。

拔針的時候,蘇禾眼尖看到他枕頭邊露出半本書皮,正是老八的書。看來,他也成粉絲了。

老八給了他兩套,現在只剩一套,看來別一套已經送出去。

拔完針,蘇禾聽他練嗓。沒有聽筒,蘇禾取出雙指搭在他喉嚨聲帶處,“啊啊啊啊……發音……”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點泛著絲涼意,而他嚨管溫熱,簡庭宇緊張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她是個姑娘家,怎麼可以跟男子這般親密?

蘇禾以為他沒聽清,又試著教了一遍,結果只見他滿臉緋紅,神情閃躲。

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傻?

蘇禾讓自個師父上,她則優閒地在旁邊喝茶。

鍾大夫親身示範,簡庭宇這才收回胡思亂想的心神,開始艱難的發音。聲音粗糙沙啞,短促無力,簡庭宇神情痛苦。

屋裡“啊啊啊”的吊嗓音,跟鬼哭似的,驚得連徐縣令都趕過來,以為簡庭宇不堪病痛折磨要尋短見。

“怎麼啦?”他神情慌張,疾步走進房間。

蘇禾眼尖,發現他手裡還攥著本書。書是開啟再捲起來的,他已經看了大半內容。

在這種情況,他都沒有將書放下,足可見其喜愛程度。

得知小舅子開始練嗓,徐縣令不由瞥了眼蘇禾。他雖然沒跟她多說話,但目光柔和了許多,夾雜著讚賞跟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