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連見證了織被褥的白蠶精、製作真發發套的貞子、烘焙純手工牛軋糖的奶牛妖,舒清不由發自內心感嘆物種之豐富,勞改之光榮。

舒清心血來潮湊到夜浮淵耳邊地嘟囔,

“笑死,哪個缺德的天才能想出這種奇葩的壓榨、哦不,勞改方式?”

舒清調侃的笑容還沒褪下去,扭頭就見夜浮淵眼眸幽深地望著他。

一旁的工作人員當即狗腿地湊過來拍馬屁:

“家主夫人,妖物壽命漫長,按老規矩輕型犯都是關他個成百上千年,監獄長期人滿為患,每隔十幾年都要翻新擴建。

咱們家主大人剛一上任就推陳出新,提出勞改減刑,甚至親自為幾個妖物設計勞改方案作為典型案例,就是剛剛您所見的幾個。

事實證明,犯人,不,犯妖們對此都很積極,充分發揮了他們的主觀能動性。何止天才啊,家主此舉簡直驚為天人!”

舒清:“……”

夠了夠了,沒注意到你們家主臉上的表情嗎,馬屁都拍到馬腿上了!

察覺夜浮淵看他的視線愈發深邃,舒清眼神飄忽,尷尬地揉了下鼻子,隨後幹脆垂著腦袋拉他袖子,像個小鐘擺一樣左右搖晃,

“看得差不多了,我也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翻山逃跑。小浮淵,我昨天一晚沒睡,我們回去吧,回去吧?”

舒清先前掉進過深坑,上來後雖然把大部分泥土拍掉了,但衣袖上還殘留一些。

夜浮淵面無表情地將青年偷偷朝他襯衫上蹭泥巴的動作盡收眼底,抿了抿唇,沒有出聲制止,抬手指向面前另一扇門。

“為了防止犯人越獄,這一片不止上面山上有陣法,地底分佈也極其複雜,且不止一個出口。剛剛一路從輕刑犯監獄走來,最近的出口在個區。”

舒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門邊紅光指示標識上寫著:重型犯刑罰執行區。

“妖物與普通人類不同,他們通常有更長久的壽命,更強悍的體質,和更詭譎的能力,不能按人類的方刑罰處置。”夜浮淵親自為他指點迷津。

“不過放心,秉持人道主義精神,除非特例,我們不會採用極刑,避免對犯者身體造成不可逆損傷。”

夜浮淵面色沉穩地開啟大門,舒清半信半疑,前腳剛邁入門內,一陣作勢撕裂耳膜的尖銳嚎叫將他今早好不容易穩住的心神嚇得又是一顫。

泛著寒光的兩米大刀落下,鋪天蓋地的血雨飛濺。漫天血色自眼前一閃,猙獰的野豬頭掉到地上還骨碌碌轉了幾個圈。

“2156號,今日行刑完畢。”

舒清身形一抖後退三步,直接撞進身後溫暖寬大的懷抱中。

舒清嚇得鵪鶉一樣縮到夜浮淵懷中,語氣顫顫,頗為崩潰:

“開什麼玩笑,說不用極刑,你們分明是在殺人……殺豬!”

一聲輕笑從頭頂響起,舒清感覺頭頂被人安撫性地捋了捋,“他沒有死。”

“小浮淵你騙我,我親眼看到他的豬頭掉下來,足球一樣滾了好幾圈……”

舒清縮起腦袋埋在夜浮淵胸口,像只樹袋熊四肢扒拉夜浮淵的衣服,聲音悶悶。

舒清自認拋棄多餘道德高尚就跟丟垃圾一樣輕松, 平素最喜歡玩弄人心撒潑瞎撩,但明目張膽的殺戮在他看來還是太野蠻太惡心。

一聲淺淡的嘆息從頭上傳來,強勁的有力的手臂一帶,舒清驚呼一聲,被抱起轉了個彎。

夜浮淵聲音清冽:“你看到的只是幻境,真正的2501躺在那邊,毫發無傷。”

聽到夜浮淵這樣說,舒清這才半信半疑枕著他的肩膀仰頭,像只膽小又好奇的小貓,偷偷露出半隻眼睛瞅去。

透過一排鐵欄望向那間獄室角落的一處透明隔間,一個豬頭人身的怪物四肢腰腹皆綁著約束帶,四腳朝天睡在一張單人床上。

“這是夜家自古流傳下來的秘法,在執行室裡,鎖在床上的犯者會不斷重複內心最害怕的夢境,用現代話術說,算一種高階催眠。

為防止用刑過度對犯人造成不可逆性損傷,我們結合現代最新科技,用機械頭罩會將他們腦中的幻象投影在螢幕上。一旦行刑完畢或者犯人的軀體出現難以承受的器質性反應,我們能及時監測,並立即將他的意識拉回軀體。”

看管人員正取下架著連滿線路的機械頭罩,旁邊大喘氣的豬腦上滿頭大汗,臉上表情扭曲複雜,似驚恐似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