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他們在咖啡廳時被小浮淵當場戳穿,許念風才知這只是個不值錢的贗品。

“這串珠子,你怎麼還戴著?”

不捨得丟嗎,哪怕自己騙了他,哪怕這珠子只是個便宜的地攤貨,網上九塊九包郵一次能買三串的那種。

許念風雲淡風輕道:“習慣了。”

那一瞬間,舒清感覺胸口堵了塊硬石頭,悶悶的,硌得有些難受,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心裡話,

“你把我從別墅帶出來,你明知道我不會、也無法拒絕跟你一起去國外,為什麼你不走?”

“你是後悔遇見我嗎?”

假如沒有我,你會是那個風度翩翩才學過人的大學教授,是校園論壇裡眾人仰慕而不得的高嶺之花,是表裡如一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順著人生軌跡擁抱光明的前程,迎娶溫柔體貼的妻子,成為普通人奮鬥的方向。

許念風似是沒想到舒清會這麼問,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不過目光很快再次堅定,

“清清,我從不後悔遇見你,也很珍惜腦海中所有關於你的獨特記憶。

我羨慕你性格中的灑脫、果敢與自由,但是我還有太多需要顧及。

養育我的父母和家人、十年時間在c市打拼出的資源與人脈、事業發展的規劃和信仰……

能陪你走過一段旅程,助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已經心滿意足。”

舒清像一把利刃破開他的世界,將他的生活攪個天翻地覆。

從血肉中生出的疤痕打破原有組織的執行規則,轉而構成他完整軀體的一部分,活生生剔除反而只會讓他皮開肉綻。

舒清不作回答,扭頭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

夜色如墨,濃稠不化。

橙黃的街燈在舒清臉上忽明忽暗,映出他略顯茫然的眼神和緊抿的嘴唇。

忽然,許念風一個急轉彎,舒清直接撞到車門上。

舒清剛想開口詢問,卻見許念風神色凝重地緊盯後視鏡,額角泛出細密的汗珠。

舒清回頭一看,目光驟縮:

只見後方,謝巖駕駛一輛大gx對他們窮追不捨,坐在副駕駛的林薛彥正手握對講機說著什麼。

在他們之後,還有好幾輛黑色汽車緊隨其後,像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許念風咬牙,猛踩油門,汽車引擎發出雷鳴般的轟隆聲。

“清清,坐穩了。”

汽車猛地向前飛馳而去,舒清不由得握緊扶手,心跳如雷。

他不斷轉頭回看,卻驚愕發現,不僅沒甩開人,反倒追逐他們的車輛更多了。

夜晚的街道空曠無人,十字路口的紅燈鮮紅如血。

眼看他們即將被車輛包圍,許念風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咬牙直沖而上。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卡宴忽然從側方駛出,不過幾秒便與他們並駕齊驅。

車窗落下,坐在副駕的夜浮淵神色陰鷙,目光死死盯著舒清的臉,像是在看一隻將死的獵物。

舒清瞳孔驟縮,顫抖著手去拉許念風的衣袖,“……再快點。”

許念風往這一瞥,咬緊牙關,猛打方向盤,車輪發出一道嘶鳴,拐入一側小巷。

身後追擊的林薛彥見狀,眉頭緊鎖,對著對講機發號施令:

“所有人,拐道去小巷對面圍堵!”

漆黑天幕之下,一輛黑色幽靈一般,左搖右擺在狹窄的小巷間穿梭。

眼看即將開向出口,幾道刺眼的車燈又將他們逼了回來。

許念風眼神一厲,又一轉方向盤猛地紮進另一條街道。

這條街道似乎沒車,兩人剛要松一口氣,卻見一輛醉酒的白色轎車搖搖晃晃朝他們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