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意到錢老說的是有一位大德運用無邊的法力控制住了那些弱郎,所以才解決了這次危機,只是他講得比較籠統,是什麼樣的法力可以控制這些弱郎?那位大德又把這些弱郎帶往了何處?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向最後一幅浮雕看了過去,想要以自己的視角,去嘗試解讀浮雕裡的內容。

這最後一幅浮雕,它上半部分裡的內容,正是如錢老所說的那樣,是描述弱郎為禍的場景,那一個個代表著弱郎的小人,充斥在浮雕的每一個角落,他們或在追逐人群,或在啃食殘肢,現場的景象,被工匠雕刻得十分慘烈。

我對這一段浮雕所表達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麼興趣,於是將視線繼續向下移動,緊接著,我便看到了那個錢老口中的“大德”。

這個“大德”佔據了浮雕的最中央,只是他給了我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似乎是他的雕刻風格,與整幅浮雕都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一時半會我又沒能發現他的奇怪之處,於是只能盯著他繼續觀察起來。

那大德微舉著右手,看起來好像正如錢老所言,正在施展著無上的法力,而他身邊的那些弱郎,則顯得十分順從地在向大德慢慢靠近,只是讓我略有不解的是,在我的印象中有關施法的場景裡,施法者要麼是掐訣,要麼是結印,很少有像這位大德一樣緊緊的握著拳頭的,他的這個動作讓我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由得就將自己的臉更加的貼近浮雕,以便於可以更加清晰地觀察這位大德,哪知這一看之下,還真就讓我看出了些許的端倪,因為我分明看到大德緊握的拳頭上,在他的虎口處多出了一點凸起!

雕刻這幅浮雕的工匠,雕工十分的了得,所以我不認為這一點很突兀的凸起,是工匠沒有清理乾淨的敗筆,鑑於這個發現,我的心裡頓時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浮雕中的弱郎並不是被什麼法術所控制,而是這個大德手中有什麼東西,那些弱郎,其實是被這件東西給控制住了!

這個思路讓我的心頭一震,我連忙繼續向下看去,發現剩餘的浮雕已經所剩不多,這浮雕最後的一部分內容,表述的是內容大德收攏了為禍的弱郎,他依舊舉著拳頭走在前方,而那些弱郎則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我想工匠在這裡一定是想要表達弱郎被這位大德統統帶走了,但是具體去了哪裡,工匠似乎也並不知情,所以他就在大德的身前,雕刻了一個可能是代表著虛無的漩渦。

大德解決了弱郎的災禍,自然得到了百姓的歡送和膜拜,道路的兩旁擠滿了人群,僧侶們在唸誦著經文,而善男信女則直接跪倒在地上向大德磕著頭,表達著自己對大德的敬意,也許也正是因為這大德拯救了一方蒼生,所以寺廟才會請來能工巧匠,以浮雕的形式將整個故事記錄了下來,以供後人瞻仰。

到了這裡,整幅浮雕已經接近了尾聲,我下意識地再次看了浮雕中的大德一眼,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道靈光,我好像突然發現了先前看著這位大德有些“格格不入”的原因,因為我看到大德的頭上,帶的是一頂圓頂寬簷的帽子!

我之所以會突然對大德的帽子產生了興趣,是因為他的這頂帽子,與周圍人群裡其他人戴的帽子都不一樣,夾道而立的僧侶們,頭上戴的是一種看起來像雞冠一般的僧帽,而那些跪拜在地的善男信女,很少有人戴著帽子,即使有,也是那種平頂的氈帽,這裡就不得不再次欽佩一下雕刻出這幅浮雕的工匠的技藝,在他的刻刀下,每一個人物都十分的傳神,每一個細節都被他處理得栩栩如生,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了大德所戴的那頂帽子的不同,它看起來就像個鍋蓋,不過弧度更大,猶如半個雞蛋殼一般,而且在帽子的頂端,還有一個尖狀物,結合這種種的特點,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那應該是一頂鈸笠冠!

鈸笠冠,據說是由元世祖忽必烈的皇后察必發明的,蒙元時期,這種鈸笠冠在蒙古皇室和貴族中可謂是風靡一時,後來就連普通的蒙族百姓,也是人“首”一頂,我順著這個線索繼續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大德”身上更多的與眾不同,他的身上雖然也是穿著袍子,但是式樣卻和藏式的有些不太一樣,看起來更像是蒙族的式樣!

藉由這些發現,我心中頓時瞭然,這所謂的“大德”哪裡是什麼藏傳佛教的聖人,他甚至都不是藏人,分明是一個蒙族的官員或者是貴族,而這五副浮雕裡所記錄的故事,說不定就是發生在蒙元時期!

有了這個推斷,我不禁有些欣喜若狂,連忙將我的發現告訴給了錢老,老爺子在聽完我的講述之後反覆推敲,最後認為我的這個推斷可能十分的接近於事情的真相,雖然這些推斷並不能幫助我們解決眼下的困境,但是它讓我們在解開弱郎謎團的程序中,邁出了極大的一步步伐!

我和錢老繼續就我發現的這些細節熱切的討論著,可一旁的熊偉卻對我們這種學術研究毫無興趣,他用指關節“咚咚咚”的在浮雕上敲擊了幾下,自言自語道:“如果這真是元朝的東西,那這木頭是什麼材質啊,在這麼潮溼的地方竟然過了好幾百年還沒有腐爛?”

熊偉這個無心的舉動卻把錢老給氣壞了,他立即停止了與我交談,不滿的瞪了熊偉一眼說道:“熊偉同志,請注意你的行為,這些可都是古物,是歷史的財富,怎麼可以就這麼用手來敲打!”

熊偉被錢老嚴肅的口吻給嚇了一跳,不過錢老也沒有再追究熊偉的不當行為,反而也被熊偉的話給引起了興趣,我們重新打量起整個佛殿,這佛殿的構造是古藏建築風格里比較少見的純木質結構,五幅浮雕看起來和佛殿是一個整體,是被直接雕刻在殿壁之上的。

錢老在佛殿的牆壁上找了個最邊緣的位置,伸出手用指甲在殿壁的木質材料上輕輕地颳了幾下,緊接著嘴裡就發了“咦”的一聲驚歎,然後他突然把臉貼近了殿壁,也不知道是在觀察著殿壁材質的紋路,還是在嗅著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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