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確定那到底還是不是一個人,但是他絕對和剛才的那些怪物不一樣,因為從樹林裡走出來的,竟然是非裔大叔。

非裔大叔蹣跚著走出樹林,他的身體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些僵硬,顯得異常笨拙,但是他的行為卻是讓我們莫名驚詫,只見他來到一個死去的怪物身邊,然後圍著怪物的屍體開始打起轉來。

“大叔......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滿肚子的疑惑:“他好像跟剛才的怪物也不一樣啊。”

陳邁克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根麻花,他默默的將子彈推上膛,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的確很詭異,我得過去看看。”

陳邁克觀望了半天,發現似乎就只剩非裔大叔一個,他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準備靠近了仔細瞧瞧。

“掩護我,這次你可打準點。”

陳邁克囑咐了一句,端著三八大蓋慢慢的摸向非裔大叔,我沒有理會他的抱怨,只是將步槍架在礁石上,用以穩定槍身。

與此同時,非裔大叔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他有些木訥的看了陳邁克一眼,頓時捨棄了死去的怪物,向著陳邁克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非裔大叔的動作並不緩慢,但是卻完全不像剛才那些怪物一樣靈活,他直愣愣的走向陳邁克,同時雙手也舉了起來,似乎是想要伸過去抓住陳邁克的身體。

陳邁克的膽子很大,看著非裔大叔不斷的靠近,他不閃也不避,直到非裔大叔離著自己只有一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他才舉起步槍,用槍管頂住了大叔的胸口。

陳邁克並沒有開槍,他只是利用步槍的阻隔,保持著與非裔大叔的安全距離,這個時候他已經可以確認非裔大叔已經死亡,或者說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非裔大叔了,因為陳邁克看到,非裔大叔的眼睛上,覆蓋著一層朦朧的紫黑色,就像剛剛那些怪物的眼睛一樣。

受到阻擋的非裔大叔,喉嚨間不停的發出一種“嗬嗬”的怪聲,他揮舞著雙手,竭盡全力的想要抓住陳邁克的身體,他的牙齒隨著嘴巴的一張一合不斷碰撞著,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

非裔大叔的腳步並沒有因為陳邁克的阻擋而停止,他那巨大的身軀緩緩的向前移動著,用步槍頂著他的陳邁克竟然吃不住他的蠻力,被迫向後一步一步的倒退著。

陳邁克已經憋紅了臉,他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大叔已經變異啦,我該怎麼辦吶!”

躲在礁石後面的我們沒有人答話,因為我們都沒有面對過這樣的情況,誰也不敢輕易的做出決定。

其實非裔大叔的狀況,我早已透過望遠鏡看了個明白,並把情況告訴了其他幾個人,可是面對這個局面,我們除了不知所措,根本沒有辦法應對。

現在的非裔大叔,對我們來講無疑是一個危險的存在,但是我們又不能輕易的決定他的生死,因為我們不知道非裔大叔的這種情況,是否可以得到治療,或是發生逆轉。

在我們的糾結中,陳邁克的喊聲再次傳來:“你們倒是快拿個主意啊,我快頂不住啦!”

在與陳邁克的角力之下,步槍的槍管已經慢慢的刺入了非裔大叔的身體,一股紫黑色的液體從傷口中流了出來,那液體雖然不像怪物身上的那麼粘稠,但是那詭異的顏色,也還是讓陳邁克看得心裡直發毛。

陳邁克所面對的危機已經由不得我們再遲疑下去,總得有人做出決斷,與其讓非裔大叔這麼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倒不如讓他有尊嚴的“死去”,我心裡拿定主意,猛地抬起頭向陳邁克大喊道:“陳邁克,幫大叔解脫吧!”

收到我的授意,陳邁克沒有絲毫的猶豫,可以看出其實他早已做好了準備,他從背後抽出佐官刀,然後突然洩力收回步槍,非裔大叔猝急不防之下,一個趔趄就向前撲倒在地。

陳邁克側身閃過像一座小山一般壓過來的非裔大叔,舉起佐官刀就向他的頭上刺去!

佐官刀精準無比的扎入了非裔大叔的後腦,大叔的身體猛烈的抽搐了幾下,然後就沒了動靜。

陳邁克拿了一件衣服蓋到了非裔大叔的頭上,在原地沉默了幾秒,然後大步的向我們走了過來。

陳邁克的面色陰沉,雖然他在“送走”非裔大叔的時候乾淨利落,但是顯然他的心裡也不怎麼好受。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打破了可怕的沉默,拍了拍陳邁克的肩膀,以示安慰。

陳邁克疑惑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應該是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隨即解釋道:“大叔已經解脫了,但是我們還得努力的活下去,走吧。”

我當先走了幾步,但是很快又停了下來,我背對著他們四個人,頓了頓又說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這個模樣,請你們一定也要幫我解脫。”

那一刻,我的背影蕭瑟,眾人心裡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