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努力在腦海中打撈著記憶的碎片,卻而只網得一片空虛茫然。

師父也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只說:“不過,你既然被我挖出來,就是我們的緣分,你就跟著我吧。”

白情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師父又想:“你也該有個名字。有什麼想法嗎?”

白情答:“我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不過我的腦子既然一片空白忘卻前情,那不如就叫‘白情’吧。”

白情就這樣,和師父在一起四處遊歷。

為了行走方便,二人對外以叔侄相稱,就這樣過了十年。

白情從一開始對世間萬物十分陌生,經歷十年,也適應了現代社會,從手機打字都不會只能語音輸入,到現在手指翻飛,武能王者段位一打五,文能高位熱評噴腦癱。

他就這樣完美融入了現代社會,和大部分現代普通青年沒有什麼區別了——熟練使用科技産品,能說外語、網路用語,興趣多元,眼界寬闊,以及……

貧窮但愛錢。

白情雖然不能算是活人,但不代表他不花錢,他雖然可以不吃不喝,但卻還是很喜歡美食,也愛好華衣美服——這一點倒是能被解釋的。

師父說:“我看你被埋得潦草,沒有陪葬品就算了,就連個棺材都沒有啊,這樣的屍鬼更容易産生對身外物的執念。”

如此貪財的白情,在看到景家徵婚啟事後,便和師父商量起來:“你看這個怎麼樣?”

師父蹙眉:“這個首富徵婚要求這些……會不會是搞封建迷信活動啊?”

白情:……從一個天師嘴裡聽到“封建迷信”四個字總覺得很奇怪。

白情摸了摸鼻子:“我要去應徵的話,肯定是第一名吧。”

不是白情吹牛,但的確是怎麼一回事。

徵婚要求第一條,男,這一點白情可以擔保沒問題。

而八字一事倒不難解決。他本就一直用假身份行走江湖,師父自然有門路為他弄來一份與景家要求嚴絲合縫的八字證明。

至於面相嘛,白情本就是無面活屍,搭配師父的巧手,別說是端正美男的臉,就是哆啦a夢的臉都能捏出來。

師父卻說:“豪門大戶搞這些,肯定有問題,咱們趟這渾水做什麼?”

白情翻了一頁,指了指最後那一行“聘禮現金8888888;金銀首飾車房面議;誠心徵婚,不簽婚前協議”。

師父登時一臉正氣:“景家這事蹊蹺,我們身為宗門傳人、正道天師,怎麼可以坐視不理?你速速潛入,看個究竟!”

得了師父幫他作弊,白情果然毫無懸念地在選拔中脫穎而出,獲得了蓮城首富景家大少奶奶的最終資格。

不過,在正式進入景家之前,白情還需度過一個月的禮儀文化課程考驗。

他原本以為這會是一門關於現代社交禮儀的課程,諸如餐桌禮儀、社交談吐之類的。沒想到,學的竟然是祭祀供奉的禮儀。

這個課程結束後,禮儀老師說:“您有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明天景家就會派人正式接您入住祖宅,以備婚禮。”

說完,禮儀老師又從口袋裡拿出面值8888888的現金支票,雙手遞給了白情,說:“還請您笑納。”

白情很難不笑納,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或許師父的理論是正確的,白情是草蓆一卷就被匆匆掩埋,身上別無長物,只有一套貼身衣服潦草下葬,因此對華麗服飾很有執念。

他看到什麼好衣服好首飾,都會目不轉睛,彷彿烏鴉上身。

但他這些執念是很難被滿足的,因為跟著師父混飯吃是用不上好東西的。

他過了十年物慾澎湃但身無分文的苦日子,現在手握鉅款,邁進商場,倒有些“莫欺少年窮”的派頭了。

白情原以為自己會先被服裝店吸引,沒想到自己卻現在一家鞋店裡坐下了。

白情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導購小姐介紹這雙鞋是如何出眾,從選用的是何種頂級小牛皮,到經過多少道工序的手工精心縫制,再到內襯那不計成本、只為追求極致舒適的昂貴材質……

白情聽著這些廣告詞一樣的介紹,其實沒有什麼實感:就是一雙鞋嘛,能有多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