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面向楊洲從容躬身施了一禮,緩緩直起身子,淡淡一笑,道:“回大人的話,關於那筆錢的下落,有一個字,至關重要,知道了這個字,真相也就不遠了。”

“一個字?”

不光是官吏們滿臉疑惑,就是跪在地上的四個疑犯也都不覺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看向雲西,目光裡既有苛求又有不甘。

畢竟,這一場兇案的直接起因就是這筆飛來的橫財!

所有人的最終目的,都是這筆錢!雲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過身,望了望門口的雲南。

他利落的向她比了一個小幅度的手勢:

拇指食指彎曲,其餘三指展開。

正是後世的ok手勢!

這自然也是她交給他的暗語。

最初,她本想看著不茍言笑一本正經的雲南,比個o得k的喜感手勢,找點反差萌的笑點。

可是雲南冰山般的氣場實在太強大,每每做來,動作都十分幹淨利落,一閃而過的迅速中,竟然還能帶出一絲優美的雅緻。

這讓本想找笑點的她差點驚掉了下巴。

直到此時,她才在兩人獨有的默契中找到了遲來的笑點。

她不由得會心一笑,冰冷的眼眸漾出些許柔情。

再轉身,面容卻是清冷一片。

“這一個字就是‘猜’!”雲西環視著眾人沉聲說道。

“猜?”所有的人,都驚訝的脫口出聲。

“對,就是猜!”雲西再度舉起那隻金釵,豎在眾人眼前,幾乎一字一句的道:“就如同曹老八根據橫財的資訊與李元的反應,就能夠猜出殺人計劃;根據從不回孃家的李慧娘突然回了孃家的時間點,就能猜出他們計劃的殺人時間一樣。從始至終,這筆橫財的存在,所有人也是靠得一個猜字,得以確認的。”

符生良忽然沉了臉色,桃花般柔美的眼眸泛著幽幽的寒光,直直的望向她。

雲西小指不覺一顫,她恍惚間竟有一種錯覺。

他已經看穿了她。

“雲書吏!咱們能不能別拐彎抹角,有話直說啊!這會說的應該是官銀,怎麼又跑到案情上去了?”兵房奚岱倫著急的一拍大腿,不耐煩的催促道。雲西笑吟吟的看向奚岱倫,絲毫不見惱怒,思路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她繼續說道:“為何用‘猜’這個字,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除了死者呂德才,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親眼看到過那筆橫財!”

說著,她忽然淩厲了語氣,轉向眾人,朗聲道:“曹老八猜的準,是因為有根據,他掌握了李元以為他不知道的資訊;所有人對官銀的猜測,則是因為這一隻金釵。但是這只金釵裡,有破綻!”

“什麼破綻?”奚岱倫急急追問。

雲西的視線轉向一旁的李慧娘。

慧娘早已慘白了臉色,滿面淚痕也已幹涸,紅唇微張,像是久離水的魚,木然的呼吸。

雲西暗了眸光,緩緩道:“呂德才撿到山賊的包袱時,正值知道慧娘懷孕不久。

他是怎樣對她說的呢?

約莫會這樣說:‘慧娘!俺這次可發了大財了!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不再想著逃,不再想著出去,俺一定好好對待你···”

隨著雲西惟妙惟肖的聲音,慧娘只覺雙眼一晃,眼前竟然真的出現那一日,呂德才歸家的情景。

她正坐在爐旁做針線,被鎖得嚴嚴實實的木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一個熟悉而粗蠻的聲音伴隨著冷風,呼嘯著灌進門來。

“慧娘!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