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一勒韁繩,打馬揚鞭,朝著道路的西方就直直奔去。

如果她沒記錯,菱香姐之前寫的汪恩儀幾個住所中,其中特別標註,汪恩儀活動最多的那一處地方,就在西城。

好在清晨剛過,路上行人並不算多。不然憑藉著兗州府偌大的城市佈局,往來密集的人流,雲西到達目的地,非得下午不可。

一路縱馬賓士著,終於宰晌午時分,雲西來到了那處心靈感應之地。

她坐在馬上,拉著韁繩,環視周圍,一面感應著心髒跳動的頻率,一面尋找著最終的地方。

這周圍都是一片灰瓦矮牆,低門小戶,不時還有衣著樸實的居民走進走出,身後街上,更是車馬行人往來穿梭,雖然說不上繁華,卻也很是熱鬧一條街道。

就像是也在感應著她一般,她的視線才落到一扇古舊的小門上時,那緊閉的院門便恍然開了一個小縫。

雲西瞳仁不覺一縮,因為那扇木門之後,分明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熒光四散的望著她!

她立時將舌頭送到牙齒之間,卻見只是一合一張間,那雙眼睛便已恢複如常,變做了黑瞳仁,白眼白的一雙鳳眼。

隨著門扇緩緩開啟,門裡之人也露了真身,卻是面色如常的雲南無疑。

如果不是剛才她看得太過真切,簡直要懷疑剛才那一瞬,只是她的錯覺。

她不再猶豫,立刻飛身下馬,牽著韁繩,朝著那處小院就奔了過去。

雲南一閃身就讓出了路,待到雲西完全進入院子,又迅速關上了院門。

雲西來不及去看這院子的佈局,轉身看向雲南,開口急急問道:“剛才——”

“剛才什麼也沒有,”雲南卻是皺了眉,生生將她後半句疑問徹底打斷,“沒有意外,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雲西不甘心的還要追問,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男子關切的聲音。

“雲姑娘,一切都還安好?”

雲西回過頭去,就見殷三雨正從左邊廂房,打簾走出。

雲西登時展開笑顏,“三雨兄,雲西這一行可謂是毫發無傷,你莫掛心。”

“好,”見到雲西一身簇新的衣服,殷三雨臉上笑容也止不住的往外溢,“雲姑娘,你們先進屋,我把馬拴好就來。”

雲西笑著嗯了一聲,將韁繩馬鞭都交於殷三雨,跟著雲南先行進了屋。

其實,她還是想問雲南,他與邪靈就能到了何種地步,可是雲南卻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一邊掀門簾,一邊容色平靜的說道:“這裡是殷捕頭找了中人,臨時租住的一處地方。後街就是汪恩儀一處家宅,總算是方便監視。”

雲西環視屋子簡陋的佈置,滿面疑惑,“可是菱香姐都說不要咱們在一處地方長留,以防金魂寨出手,租住一處地方,時間肯定不會短吧。”

“趙千澤對你下手的事,菱香姐並不知曉,”雲南走到屋中一張方桌前,俯身坐下,“他們的用意到底如何,現在雖然還不知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暫時不會殺我們。”

“這倒是,要殺早殺了。”雲西點點頭。

這時殷三雨一打門簾,也走了進來,手上還捧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有兩碗熱湯,還有幾個燒餅。

他看了一眼雲西,一笑說道:“之前從外面隨便買了點吃食,雲刑房不用飯,就委屈雲姑娘跟三雨一起湊活著用些。”

“哪裡的話,雲西這會吃什麼都香呢。”雲西上前兩步,幫忙接過託盤,轉身放在桌上,又抬頭問道:“對了三雨兄,小六和奚兵房他們呢?他們要查的事,都應該查完了吧?怎麼不見那孩子,莫不是跟著奚兵房回滕縣了?”

“昨夜雲刑房說還有些事,就叫我給了小六一些銀兩,叫他連夜去查了。”

“是跟奚兵房一起嗎?”雲西坐在雲南身邊,將一隻湯碗遞到殷三雨面前。

“老奚雖說跟胡家本家不是十分的親近,但回家過年,還是少不了他的。”殷三雨也俯身坐下,端起湯碗,看著雲西又道,“而且雲刑房說,符大人那裡,也有訊息要老奚傳。”

“那小六是一個人去的?”雲西皺了眉,望向一旁端然正坐的雲南。

殷三雨喝了一口湯,,又抬手拿起一個餅,遞給雲西,笑著說道,“我叫了一些道上的朋友,跟著小六,不會有事。”

雲西接過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現如今,叫那孩子忙一些,多歷練,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一行可有收獲?”雲南眉梢動了動,望向雲西,沉聲問道。

雲西咬了兩大口餅,嘴巴還在囫圇的嚼著,就從懷裡掏出了小本本,遞給了雲南。

雲南伸手接過本子,眉卻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手,伸到雲西面前,為她抹去了唇角帶著油花的芝麻粒。

“小點口,慢慢吃。”他冷冷的斥了雲西一句,才拿起本子,低了頭認真的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