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首先開口打破僵局,她朝著符生良躬身揖禮,頷首說道:“承蒙大人掛心,雲西感念之至——”但是她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上前一步的雲南截住了話茬。

“大人,雲西並不是尋常人家女兒,如今更是官府中人。雖然不過一小小書吏,但人命關天,雲西不願,也不能畏縮退後!”雲南站在雲西面前,傲然而立,沖著符生良只是一拱手。

雲南此舉十分意外,叫屋中另外三人一時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雲西心裡也是一陣打鼓。

符生良說到底,也是一番好意。

畢竟她是個女兒家,又即將過年,符生良只是想要更萬全一些,才提出將她留下。

可是雲南就這般單刀直入,不給符生良留半點情面的斷然拒絕,也太強硬了吧。

就在此時,殷三雨也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語氣果決堅定,“大人放心,屬下願意性命擔保,只要有屬下在,定然不會叫雲書吏傷到分毫。”

手中還攥著毛筆符生良,接連線到兩次表面恭順實則反駁的承諾,平素溫柔和善的一雙桃花眼,瞬間添了幾分銳意。

他咬牙一笑,隨手將毛筆擱在筆架上,“雲刑房與殷捕頭的本事,本官心裡是有數的,並不懷疑,”他抬起頭,迎向兩人挑釁一般的目光,冷笑著說道:“只是這一次,本官要聽的是雲姑娘本人的意願。”

唯恐雲南殷三雨再度反應過度,雲西一把撥開雲南,向前一步,朝著符生良恭敬說道:“大人,雲西既然身為公門中人,就要盡忠職守。更何況家兄雖然長與推斷案情,但身體孱弱,離不開雲西的看顧。”

說到這裡,雲西抬起頭,望著符生良,目光堅定,“兗州一行,雲西定然不會退縮,大人一番好意,雲西銘記心中。”

符生良望著雲西,不覺怔愣,片刻之後,他才低了頭,自嘲般的一笑說道:“雲姑娘果然與凡俗女子不同,既如此,生良也就不勉強了。”

雲西立刻施禮謝恩,“大人放心,此次查案,雲西定會竭盡全力。”

面對雲西及時的封口,符生良不覺嘆了一口氣,抿唇苦笑道,“只是有一點,萬一遇到兇險,案子可放一邊待日後再查,姑娘的安危,萬望放到第一位。”

雲西抬起頭,望著面前即便穿上威嚴官府,也不能將其謙謙君子的如玉形象損壞半分的翩翩公子符生良,唇角不覺洇開一抹盈盈笑意。

“大人放心,雲西定會保護好自己!”辭別了符生良,雲西雲南,跟著殷三雨從馬房提了兩匹駿馬,就離開了滕縣縣衙。

只是這一路,不知道為什麼,三人周圍,始終籠罩著一種奇怪氛圍。

似尷尬,也似沉悶。

三個人騎馬,一路上距離並不遠,可是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一處岔路口,殷三雨率先勒住韁繩。手持著馬鞭,指著左邊岔路,說道:“上次咱們前去兗州府的路線,是跟著車轍印不得已的選擇,但是,這次去兗州府,咱們必須要避開上次的地界,換另一條路走正剛好。”

雲南拽著韁繩,望著兩條岔路,眸色幽深,沒有說話。

雲西驅馬上前,皺著眉說道:“那就是從西城門出城,無妨,全聽三雨兄的安排。”

見雲西走進,殷三雨眸色一邊,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別回頭,有尾巴。”

看著殷三雨平淡如常的表情,雲西的背卻在瞬間僵直一片。

因為殷三雨的話,意味著昨夜的兇險,還在延續。

“走吧,不然天黑前,就趕不上宿頭了。”殷三雨說完,又沒事人一般的驅馬前行。

雲西與雲南對視一眼,便也緊緊跟上。

終於到了西城門,望著城門前排的兩個大長隊,三人下了馬,安分的排在人群後面,等候城門吏的檢視盤查。

整個流程進展的都很順利。

三人依次透過關卡,順著人流,各自牽著馬,緩步走出城門。

就在走到前方一處人群風流的岔路口時,殷三雨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定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