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登時改變了自己的方向,腳下用力一點,便朝著那個黑影的方向,側躍而去。

後面的奚岱倫雖然反應不及殷三雨那般迅疾,但武藝從不曾荒廢,也在第一時間抽出腰間佩劍,鉚足了氣力想要追上孤身追敵的殷三雨。

但是之前一閃而過的黑影速度也相當快,又加之他們早有防備,在他二人到門口時,就已經躥到了巷子深處。

縱使殷三雨身上大傷未愈,腳步也不似往日那般沉穩,但是身材魁梧的奚岱倫仍是拼出了老命,才算勉強跟上殷三雨的步子。

“殷頭,讓我去追!奚岱倫望著殷三雨的背影,憂心的低喊道。

殷三雨仍是自顧自的快速奔跑著,忽的,他抬手一指右前方房頂,“老奚,房頂!”

奚岱倫餘光一掃,那裡正好是一片房屋,之後便是接連成片的大片房頂。

奚岱倫立刻會意,他咬了咬牙,瞬間迸發出所有氣力,向左前方猛地跨出一大步,奔到殷三雨的前面,又瞬時止步,躬著身子做馬步狀,半蹲在了一處房簷下!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殷三雨憑空一個躍身,瞬間拔足而起,一步就踏在了奚岱倫的肩上!

奚岱倫運足氣力,猛地直起肩膀,一下就將殷三雨送上了房頂。

“我一人足矣!”

還未等奚岱倫抬起頭來,殷三雨撂下一句話,就矯健如猿猴一般迅速攀上前方一處牆頭,幾乎只在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奚岱倫聽了殷三雨的話,怔愣了片刻,望著殷三雨消失的方向,猶豫了一下,終於做了決定。轉頭就向鄧家的方向跑去。

突發的情況實在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楊家的案子都是都結了嗎?

怎麼還會有殺手埋伏在鄧家門口?

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又是沖著誰來的?

他一邊奔跑著,一邊呼呼的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一片烏雲漸漸遮了天上一輪皎月,鋪滿月華的街道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就連兩旁房舍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這段小巷本就道路狹窄,又七拐八拐的不甚好走,奚岱倫不得已只能放慢了腳步,試探摸索著向前走著。

好在遮月的烏雲緩緩移動,隱隱又露出半盞明月,之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才緩解了些。

可是就在他兩眼剛有些能視物的時候,從前方巷口忽然拐進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都在疾步而行,其中一個手中還舉著刀,正朝著他的所在奔來。

奚岱倫登時一個側身,便隱進了旁邊一處陰影裡。

他摒了呼吸,小心的探出頭,瞄看著前面來人。可是等他探出頭時,前方道路已經沒有任何人影。就在他有些納悶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忽然出現,試探的向前兩步後,忽然返身往回跑,奚岱倫想都沒想的就沖了出去,可是還沒跑出幾步,一道銀晃晃的寒氣瞬間就攀上了他的肩頭。

比寒氣還要冰冷的是一聲低沉的警告。

“別動!”

奚岱倫立時止了步子,身上汗毛也在一瞬間全部豎起。

只因為那道寒氣是一柄鋒銳冰寒的長刀,正緊緊的貼在他的脖頸上,只要他妄動半步,立時便會血濺五步。

下意識下,奚岱倫脫口問了一個蠢得不能再蠢的問題,“你們是誰?”

可是回答的聲音卻從前面傳來,“奚兵房?”

奚岱倫也是一愣,不僅因為持刀脅迫住的他的人明明是站在身後,而回答他的人卻在前面,更因為回答他的聲音,分明是個女聲。

“雲書吏?”奚岱倫失聲應道。

待到他回應的聲音落地,一個身影才試探著從前方的陰影中走出來。

此時,皎潔的月光終於完全穿破了烏雲的遮擋,盡情肆意的傾灑在小巷裡,照亮了之前模糊的各種輪廓。

“奚兵房,真的是你。”探出身子的雲西藉助月光終於看清了奚岱倫的臉,聲音也跟著輕鬆起來。

同一時間,奚岱倫脖子上的大刀也被身後之人迅速撤去,“奚兵房,真是得罪了!”

說著那人將大刀迅速入鞘,而後朝著奚岱倫躬身揖手,賠了一個禮,歉然道:“卑職僭越了,還請奚兵房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