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鴛鴦大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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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大哥費心了,稍後大哥換件衣服,雲峰為大哥接風!“
“改日再飲,到時自會與你不醉無歸,只是你嫂子這一路奔波,身子怕是受不住了,我先陪她回房歇息罷。”
“也好也好,嫂嫂初次來此,若有不周之處,嫂嫂只管說,此次事情結束,千澤定然親自送哥哥嫂嫂回鄉料理那群混蛋!”黎山又細細交代了僕役一番,才與王修木一同將趙氏夫婦送回安排好的房間。
趙千澤洗漱一番,與妻子用過了飯便早早休息。
趙千澤側躺在床榻上,將妻子攬入懷中溫柔的撫著她單薄的脊背,聲音輕細的只有兩人才聽得清:“溫瑩,這一路只顧安排諸多事宜,對你也疏忽了,沒再咳血了吧?”趙妻原本姓朱,小字溫瑩,身體看上去雖然健康,卻常年受咳血癥纏擾。幸而夫妻伉儷情深,婚後趙千澤一直悉心照料,少受了很多苦楚。
若是平日裡,朱溫瑩定會回以同樣的溫情,但此時心中疑竇叢生,根本顧不及自己的身體,她仰著頭,湊到趙千澤的耳旁細語道:“不是碩要借機替掉王修木嗎?怎麼一句話也沒提?”
“聽話聽音,今日雲峰雖然面上沒有表露,可我看得出他內裡仍是不信任咱們的。他那黑火的買賣我們早就知曉,但是下人情急提及,他卻諱莫如深,絲毫不敢談丁點細節。若是繼續搞掉王修木,直接出言幫忙反而會使其疑心,到時他只一句還有別的兄弟能做,咱們便僵死在原地,沒有一點轉圜的機會。”趙千澤緩緩的說著,心裡也是認可妻子的謹慎。
雖說此處門窗已鎖,但難保隔牆有耳,他們夫妻二人孤身深入圖謀,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必須輕語輕謀,萬事謹慎。
“那如今又該如何是好,你不能替代王修木,就不能親自護送道具隨黎山一起登島,再操作風險就太大了,那王修木是黎山最親近的心腹,一舉一動皆逃不出黎山的眼睛啊!千澤,不然我們此番放手吧,我不想你有什麼閃失,我不能沒有你,我腹中的孩子更不能沒有父親。”朱溫瑩越說越難過,雙手緊緊的摟著丈夫嗚嚥著。“
趙千澤為妻子擦拭著淚水,堅定道:“不會有事的,相信我,若能抽身,我也不會對把兄弟下手,只是如今這步田地,沒有其他選擇。”雖然他口上自信,但心中也是陰鬱一片,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三日後
茫茫大海之上烏雲層疊,將往日湛藍的海水映成一片冰冷的死灰色,黑壓壓陰沉沉,直教人覺得喘不過氣來,遠處的海浪漸起波瀾,一股一股,湧動得越來越頻繁。若是經驗老到一些的漁夫看了,定然會心生恐懼,因為這意味著一場大風浪不久就會洶湧而來。
沒有人願在這時候出海。王修木頂著一張紅紫色的病容,鬱悶的想著。他依靠在船欄上,身子微微傾斜似乎很是疲憊。忽地迎面吹來一陣海風,又冷又鹹,他臉色驟然一沉,立刻回頭大聲喊道:“開足馬力!滿舵前行!”
船上一眾人等立刻卯足了勁頭,各歸其位快速操作。慌亂的人群中一悠閑男子異常顯眼。只見他不急不忙,信步向王修木走來。
“修木,你病還沒好,切莫著急動氣。”
王修木應聲看去,只見一身黑甲的黎山正微笑著走來。連忙松開圍欄,恭敬的施了一禮,道:“讓大哥掛心了,小弟沒動氣,大哥放心吧!”
“還沒著急?嗓子都啞了。”黎山輕笑,徑自走到前面,單手扶劍傲然直立,眺望著海天交接處,不覺斂了笑意,道:“這風來得不善啊!晌午登島,不會出什麼紕漏吧?”
“應該無妨,照著速度風浪起來時,咱們怎麼也應該上島了!”
“貨物儲存如何?”
“都十分穩妥,只是由趙爺送的貨中多了許多皮革似的東西,之前不見清單裡有啊?”王修木腳下似有些虛軟,又扶了欄杆才見穩當些。
“哦,我之前有說藉著這次祝壽好好彰顯咱們的氣派,讓趙爺備點特色的貨尖,量不多,叫那幫子倭寇也開開眼,專一吊他們的胃口。想來就是這些了,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嗎?”
“出奇?比尋常皮革薄很多,又軟,看來倒真是難得一見。另外除了往常的糧食還有一些精細的麵粉,看樣子是特地從北方運來的。趙爺的心思自然是不錯的。”王修木說著,氣越喘越粗,顯見是有些撐不住了。
黎山聽出端倪,趕緊上前攙扶,笑道:“你身體不適,又總是這麼精瘦,就是那從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會讀書的趙爺都比你高壯很多,可不要給我省糧食,該吃吃該睡睡。”
王修木惶恐的撐直了身子,不敢令黎山屈尊,嘿嘿一笑:“哪能和趙爺那樣的大福之人相比?只是此番雖然熟人熟路,但畢竟所涉錢貨異常巨大,還要提點兄弟們時刻警醒,刀槍不離身。”
看王修木感恩又盡責的樣子,黎山很是滿意,於是便收回了手點點頭道:“這次不比往常,要叫兄弟們打出十二分的精神,那些貨你也要都盯個一遍,便是趙爺的也不能鬆懈,以免中途有什麼紕漏,你也注意別累著了。”
王修木連連應聲,待黎山轉身回倉,他才在後面緩緩跟上。黎山雖然做了海盜,但畢竟有過功名的,行為做派不似一般莽漢粗人,總是帶著點儒將的做派。因此王修木總是不敢太親近更不敢太疏遠。
將盡晌午,這一艘處處隱蔽著武器的黑色大船終於在風浪趕到之前平安靠了岸。靠的是一處荒島,放眼望去岸邊盡是嶙峋參差的怪石,島上則是一片森然的樹林,像是從來沒有人登陸過。
王修木率先走到船頭,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巧的斑斕海螺,沖著島上的方向嗚嗚地吹了起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不成曲子也不像號角,嗚嗚咽咽的很是悽涼。
螺號聲一停便見樹林裡閃出了一束火把,接著便是第二束,第三束,轉眼之間連線成片,約莫有幾十把,紅火火的好生亮堂。擎著火把的都是些青壯男子,衣著服飾雖並不統一但形制款式顯然屬於外邦異族。
領頭的一個腰間佩著柄長劍,劍柄由象牙雕刻而成,嵌銀銀劍鞘上鑲著象牙雲形花紋,雲紋起伏間是各色罕見的寶石。那人寬闊的胸膛微微挺著,闊步引著一眾兵甲向黑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