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拿起一個燒餅,遞到雲西面前,“說完了表面的事,再給你講講案子裡的事。

”殷三雨現在已與行屍走肉無異。無論認罪還是畫押,我那個新任的副手,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證據方面,瀠兒姐身上與殷三雨身上的傷痕都一一對應。

“而且還憑空多出了一個證人。示意一個路過的鄰居,他說曾經親眼看到殷三雨去拍鄧家大門,大門應聲而開,殷三雨左右張望了一下,就進了屋子。”

“證人?”雲西驚訝抬頭。

雲南點點頭,“還有聚豐樓的人也都證明,殷三雨鬥酒喝得的確有些醉。酒宴散後還不肯坐楊家的轎子,非要要一個人回家。並說事後看來,當時的殷三雨,已經做好去幹不軌之事的準備,所以才不要多餘的人跟著。”

雲西張口狠狠撕下一塊燒餅,嚼的牙齒咯吱吱作響,“所以現在的情況,不僅有如山的鐵證,所謂的犯人還認罪伏法了,對吧?”

“符大人雖然還有些存疑,但是架不住證據與典史兩方的壓力,無奈的已經在進行結案準備了。”

“那胡家如何表示?”雲西將剩下的燒餅一下放進嘴裡,瞪紅了雙眼,鼓著嘴巴,解恨一般用力的嚼著。“縣丞胡珂大義凜然的表示絕對不會尋親護短,胡知權、胡勐、奚岱倫等殷三雨平日交好的一眾兄弟也都緘口不語。”雲南又為雲西添了些粥。

雲西端起碗,仰頭一口氣喝幹淨了碗中所有的粥,啪地一聲,將碗重重撂在桌上,看著雲南,挑眉輕笑,笑意不及眼底,“看來,這一盤棋,咱們這位新任典史大人已經將死了我們的軍,沒給咱們留下任何活路哪。”

雲南為雲西倒了一杯水,放到雲西的面前,“現在的局勢,咱們可謂是十面埋伏,四處楚歌,沒有半分勝算。”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望著雲西無奈一笑,“除非神仙下凡,否則就是沒有半點轉圜餘地,怎麼樣?還要去強行對抗嗎?”

“在我雲西的詞典裡,就沒有絕對這兩個字,”雲西接過水杯,勾唇邪魅一笑,“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是局,就總會有破綻!”

雲南不覺一怔,明亮的鳳眼定定的望著雲西,良久,他才嗤然一下輕笑出聲,“不錯,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是局,就總會有破綻!這才是我雲家女兒該有的風骨。”

雲西淺淺一笑,抬袖抹了抹嘴,從袖中掏出些銅板,撂在桌上,倏然站起身,抬步而行,“走吧。”

“去哪裡?”雲南也站起身,笑著問道。

“縣衙後院,去找符生良!”話音未落,走到門前的雲西一把就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很快,他們就回到的縣衙大院。

由於正值年假,所以不必去二堂去尋符生良,二人一路無滯的走到後院知縣起居院。

不同於往常,起居院的院門緊閉,雲西抬手敲了很久的門,上了年紀的老僕人才小跑著趕來開門。

一開啟門,雲西就望見,老僕的臉色很是不好。

他先是回頭瞧了瞧院裡正房,才轉過臉來,小聲的警告著,“大人今天正生氣,二位進去多擔待些。”

雲西的心沉了幾沉,事情的發展,真如雲南所說一般,四處楚歌,她點點頭,就帶著雲南跨過了門檻,走進院子。

推開正房的門後,首先映入雲西眼簾的情景,卻叫她雲南都吃了一驚。

觸目所及是一地的雪白。

那是一地白花花的碎紙,有被撕得粉碎的,有被胡亂揉作一團的,幾乎將青石磚地面全部覆蓋。

而符生良站在書桌前,執著一杆毛筆,輕軟的柳眉緊緊擰成一團,面色鐵青的正刷刷的寫些什麼。

雲南返身關上了門雲西俯身撿起一張碎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佛教用語,一看就是佛經。

聽到響動的符生良頭都不抬一下,憤恨說道“這次的案子,顯然不會那麼簡單。不光沖著殷三雨,更是沖著咱們來的,顯然,咱們的計劃都被識破了!”雲西隨手將那張經文撕得粉碎,她抬頭望著符生良冷冷一笑,“大人,這事的兇險,我們都看得出。這一次是為我們蒐集證據的殷三雨,下一次就可能是我和雲南,當然也可能是您。怎麼,事到如今,大人您終於反悟過來,覺得膽怯想要投降了?”

喀嚓一聲,攥在符生良手中的筆杆瞬間折斷,斷筆鋒利的茬口瞬間就刺破了他嬌嫩的手心。

符生良抬起頭,目光鋒銳如刀,他狠狠道:“你質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