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的推理從一開始就錯了?!

旁邊的殷三雨也難以置信的黑了臉,作為抓住大盜的第一人來說,這絕對是個下了火山就是冰峰的神轉折,讓人根本無從適應。

符生良於胡珂還好一些,畢竟他們沒有直接參與的到案件中,很多細節他們也不瞭解。

但是一旁的楊拓就要慘多了。

他不覺緊緊的攥住了李儒的手,費勁人脈,耗費巨大的請來這一個千戶錦衣衛,就換來個這樣的接過?

他該說自己什麼?

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韓···韓大人···這人真是···”楊拓頂著一張疑問重重的臉,顫著步子走向前,結結巴巴的追問道,“這個人···真的就是唐緹騎本人嗎?”他實在是很難甘心的相信這一事實。

韓千戶攙扶著唐七星,抬起頭,側眸掃了楊拓一眼,“你們不是說有個人假冒錦衣衛,要叫本官前來分辨嗎?”他語氣十分強硬,“可這個分明就是如假包換的真緹騎!哪裡有什麼大盜?”

說著,他一把揮開兩旁已經呆掉石化的小捕快,架著唐七星一條胳膊,將他整個人撐著扶了起來。

唐七星很合時宜的痛呼呻吟了兩聲。

韓千戶趕緊放柔了動作,他緩緩轉過身,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怒視著屋中眾人,從牙關中狠狠擠出幾個字,“你們對唐緹騎用刑了?”

這句帶著強烈威脅色彩的質問,立時叫楊拓身子一顫,不覺倒撤了半步,符生良雖然還算鎮定,但是胡珂的那張常掛慈祥笑容的臉,瞬間黑沉一片。

“不···不是下官···”平日在滕縣不可一世的楊拓,面對三品高官攝人的威赫,此時終於現出膽怯來。

其實雲西心中所受的打擊,並不會比楊拓少多少。

由於明朝官場制度特殊設定,滕縣小官們根本沒有跨越系統去審問錦衣衛的許可權。

之前只是有個錦衣衛的假身份,已經夠難辦了。

如今更是確定了唐七星就是錦衣衛唐緹騎本人,這下無論唐七星與堯光白有著什麼淵源,都已經是他們這些小官吏無法企及的事情了。

難道事情就這樣被人強行的畫上了句號,難道她雲西,就這樣被堯光白徹底打敗了嗎?

“韓大人,”沒想到,開口的卻是一直冷眼旁觀符生良。

他上前一步,朝著韓千戶不卑不亢的揖手施了一禮,“無論唐緹騎做了什麼,我們滕縣都是依法依禮,謹慎行事,絕無半分僭越。襄助滕縣,也是唐緹騎不顧傷體,主動提出的方案。對於唐緹騎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下官們無不感佩之至。但是行至如今地步,也實屬無奈。這次捉賊,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唐緹騎嫌疑最大的方向,下官相信,唐緹騎本人看得最清楚,也最是能理解我們滕縣苦衷的。”

雖是揖著手,但他始終抬著頭,直視著韓千戶的目光,坦蕩淡然,卻又不乏誠懇。

無聲無形中,教屋中眾人心思都是一清。

眾人跟著符生良齊齊揖手,頷首以示敬意。

雲西心中更是清明一片。

符生良一番話看似不鹹不淡,但卻是有理有據,既駁回了韓千戶的遷怒質問,還沒有傷他的顏面,反而還給唐七星扣上了一定盡忠職守的高帽子。

一番官場套話說得情真意切,堪稱八面玲瓏,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