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好脾氣的安慰了兩句,巧妙的避開的關鍵問題,只說結果出了,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盡管邊老大是個急脾氣,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依言先回房休息。

這一邊,等到雲南雲西回到房間裡時,天光已經大亮。

早有候著的僕人為兩人呈上了熱水毛巾,朝食茶點。

“你故意將灰燼辨認字跡,展示給邊老大看,是不是另有盤算?”雲南端了一杯水,放到正在大快朵頤的雲西手邊。

“當然啦!”雲西嚥了一口點心,抓過杯子,仰頭喝了一口,抹抹嘴道:“一開始,我其實並不確定堯光白用的究竟是不是炭筆。但是我自己的肯定是啊,燒成灰,也是肯定能看出字跡的。”

雲南俯身坐在雲西對面,望著她挑眉一笑,“所以你是故意展示給邊老大看的。好讓他堅信,你也有辦法會還原被楊礪燒掉的紙片。”

雲西放下杯子,又捏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聲音含混的笑道:“就知道瞞得過誰,也瞞不過你啦。不過這一下就可以在恰當的時機,故意放邊老大去見楊礪,跟他講書信都被破解啦。”她眸中笑意更深,“最好一下就能讓楊礪那堅固的內心防線徹底崩塌。”

雲南望著雲西,不覺露出寵溺的微笑,他抬起手,動作和緩的為她拂去了嘴角的點心渣,“不按常理出牌的鬼靈精。”

微涼的指尖,輕輕掠過她的肌膚,令認真吃飯的雲西,喉間吞嚥的動作瞬間停滯。

“咳···咳咳···”一個不防,她竟然嗆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雲南趕忙起身,幫她拍著背,平素冷峻一片的臉上,此時卻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奈模樣。

“你···你還笑!”眼角都被咳出淚來的雲西一面抑制不住的咳著,一面沒好氣的埋怨。

不過,她並不是在生雲南的氣。

她是在生自己的氣,難得這麼含情脈脈的一幕,就被不爭氣的自己給浪費掉了。

所以現在掛在她眼角的淚,真的是委屈才哭出來的啊!

不過,與他們的溫馨輕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整個楊府越來越壓抑的氛圍。

一切計劃都在雲西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無論是楊洲、楊拓、李儒,還是唐七星,奚岱倫,金魂寨,還是衙門捕班兵房各個兵丁差役,都如機械部件一般,各司其職,各自運轉,並産生著各種各樣的連帶關系,從而將整個楊府運轉成了一臺巨大而精密的儀器。

這其中,只有殷三雨,因為要在外面處理追回楊家財寶的任務,沒有回到楊府。

待到雲西這邊吃過早飯,楊領隊是內奸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楊府,堪稱是人盡皆知。

人們都在偷偷傳著,之前洩露的一切內部訊息,也都是經由楊礪之手才散播出去的,他不是堯光白本人,就是堯光白提前收買了的大內奸。

作為涉事方,也是受害方的金魂寨盡管心裡有著十萬分不滿,但礙於上峰保護楊家的嚴厲死命令,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等到吃過了午飯,楊拓便按照之前的約定,召集了除去殷三雨以外所有領隊頭領到議事廳開會。

會議上,李儒先是講了一遍密室中的經過,卻獨獨隱去了,事後雲西再度找出白練珠的事實。

他只說這一次又被根本就沒有現身的堯光白得手了,第二次防衛反擊戰徹底失敗。

聞言,雲西站起身補充著說道,雖然沒有保住白練珠,也沒有看到堯光白,但是堯光白的最大同夥,隱在楊府的內奸總算捉住了。

聽到這裡,李儒率先黑了臉,當著眾人的面,李儒直接出言諷刺了雲西雲南的計劃失敗,一場計劃之中的推諉爭辯大賽正式拉開帷幕。

讓雲西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的是,沒有了殷三雨作伴的奚岱倫竟然以他那邏輯不太好的口才,單槍匹馬的就反駁起李儒,為雲西雲南抱不平起來。

本來唐七星也想跟著一起為雲西這次計劃失敗,開脫開脫,但是沒想到奚岱倫攻擊著李儒,竟然捎帶腳也把唐七星給諷刺了一頓。唐七星立刻轉移戰場,站到了李儒的一邊。

從此處開始,雲西雲南便不再說話,他們默默坐在位置上,佯作愧疚無言的注視著一場精彩表演,見證著心目中最佳的戲精的誕生!

還是楊拓直接將跑了題的會議再度拉回正道,安撫了各方,又將話題引回到如何在第九日,保護好楊老大人。

沒了雲西雲南的建議會,幾乎成了唐七星的發揮主場。

他直言,盜九天剩下的目的,就只是要暗害老大人一條。不妨將計就計,就對外聲稱老大人急火攻心,舊病複發,今日就去世了,然後正正經經的擺一出喪葬出殯活動,而將老大人就藏在棺材裡,留好出氣口。

並且將所有的兵力,都派到靈堂派把守,不留半點縫隙,這樣,任他盜九天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會有下手的機會了。

甚至運氣好的話,在聽到老大人的死訊時,盜九天就會收拾他已經掠得的那些寶貝,悄無聲息的離開山東。

雲西心裡不禁暗叫了一聲好。

這個唐七星也真是有本領,總能想得出這種在楊家人聽來,絕對萬無一失的完美計劃,但實際上,非常有利於他自己下手的陰招損招。

重兵重重把守,看樣子似乎無懈可擊,可是隻要他唐七星能夠接近,或是他暗地中給專門為楊洲準備的餐食中下上丁點毒藥,就能分分鐘要了楊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