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容色淡然,目光坦蕩,“之前屬下已經確定白練珠就在密室,卻不知道密室有哪裡是絕對密封,隔絕腥氣對白練珠的影響,致使她不發光的。後來一問大人,才得知幹淨的水可以隔絕腥氣。屬下當時就想到了這個滴漏。”

“可是滴漏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這對於堯光白來說,不是太危險了嗎?明明洗漱房,臥房的水缸更深更隱蔽啊?”李儒不解的問道。

“洗漱房臥房的雖然隱蔽,但是距離銅牆太遠,唐七星從楊領隊身上偷過白練珠,當時他的身上就有傷口,雖然包紮完好,當時的密室光線也很亮,但白練珠肯定會起反應,發出微弱的光雖然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他本人當時卻必然會慌張。”雲西緩緩說著,目光一片清寒。

楊拓認同的點點頭。

這個屋子裡,他是最瞭解白練珠的人,他知道,雲西所說的,都是事實。

雲西繼續講道:“那時還沒有經歷打水洗臉驗易容,他也許並不知道臥房和洗漱房裡有水缸,也或許是擔心自己走動太遠,會被已經清醒的楊大人與我哥哥發現。”

“而且白練珠被盜的事實人盡皆知,稍後肯定會對密室裡的每一個人進行搜身,他只能悄悄藏在袖中,然後趁著楊大人救李工房,我哥哥救我的空隙,背過身將白練珠偷偷放進滴漏中。”

“雲書吏說的不錯,”李儒點點頭,臉上卻仍有疑惑,“只是,白練珠被放進的是最小的銅壺,這只有燒痕的銅壺,明顯擺在小銅壺之上,究竟與唐七星的犯罪證據有何關系?”

“李工房稍安勿躁,接下來就講到了唐七星是如何下給我們下毒,又會留下什麼樣的證據了。”

雲西微笑著說道:“因為當我聯想到滴漏就是唐七星選擇隱藏白練珠的地方之時,我的腦海中瞬間就出現了剛進密室時,李工房擺上銅壺滴漏後,唐七星就一反常態的各種誇贊李工房技藝精湛,還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滴漏。”

少言的雲南終於開口,他望著雲西,鳳眸中閃出一絲贊許的光,“以唐緹騎驕矜狂傲的脾氣,這應該是他進入滕縣後,說的第一句誇獎的話。”

罕見的得到了雲南的贊同,雲西開心得都要飛起了。

“要知道,楊府裡,比這件滴漏還要貴重精巧的物什不知有多少,那位唐緹騎可是半句稱贊都沒有。”

她強壓著心裡的雀躍,佯作高深的說道:“獨獨面對這件滴漏,不僅誇了好幾句,還上手摸了;不僅摸了,還用燭臺仔細照了;不僅照了,還把燈燭放到滴漏近前,讓火苗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烤炙著銅壺!這一切難道不是太過反常了嗎?”

李儒此時已然聽愣了,他難以置信的打量著自己精心設計的滴漏,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心血竟然早就成了別人的軌跡陰謀的一部分!

“大人,您看到這裝著水的銅壺被火烤炙,會聯想到什麼?”雲西轉而問向楊拓。

“煮水?”楊拓遲疑著回答。

“對!”

雲西抬手就打了一個響指,“就是煮水,水開了,就會有水汽蒸騰而出。雖然一隻小小蠟燭並不會很快將水煮開,卻會令一種摻進水裡的迷藥迅速揮發···呃···”

講到揮發這裡,雲西看著李儒楊拓一臉懵圈的樣子,才意識到揮發這個現代詞,古人可能聽不懂,立刻收了口,向雲南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有一種迷藥,叫做水,是說將其融在水中,受熱時,會蒸騰為一種能致人昏迷的霧氣,吸入一定程度,人就會暈厥昏倒,但不至於傷及人的性命。當然受熱越強,霧氣蒸出的越快,受熱緩慢一些,霧氣就會緩緩蒸出,但也足夠致人昏迷。”雲南容色沉靜,緩緩介面說道。

“水?”楊拓眼底閃著驚色。

“正是,”雲西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而且由於唐七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燈燭烤炙銅壺,受熱自然也慢,這只銅壺現在也必然會殘餘一些水,找來藥師,一驗即可!”

“這就是唐七星的罪證?”李儒驚問道。

“沒錯!要知道,這間屋子是全然密閉的,其中只有我們幾個人進出過。整個過程裡,在大家昏迷之前,只有唐七星一人碰觸過銅壺滴漏,也只有他故意放燈燭烤炙過這只銅壺。”

“後來的過程中,只有昏迷時,大家失去了知覺,但是我家兄長卻能清晰感覺到唐七星沒有起過身,撬過銅牆,”

雲西一面說著,一面指點著銅牆前面的空地,比劃著方向,“而且他離桌子也很近,大家昏迷中,也沒人接近過這只銅壺。剩下的清醒時間裡,我們每個人又都能證明,這只銅壺再也沒被人碰過,足可以說明,這其中的殘毒就是唐七星下毒迷倒我們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