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八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才抬起頭,十分肯定的否認道:“以小民對李貨郎的瞭解,他斷不會做下殺人害命的勾當。”

雲西點頭表示贊同。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

李貨郎拐騙的每一個女子,都採用了層層羅網疊加的精密佈局。

為的就是最大程度降低自身風險,以保日後還能經常出沒於這片區域。

由此推斷,他必是滕縣或是周邊地區出身。

而且即便誘人利益當前,他都能恪守一地只拐一個女子的原則,可見他不僅生性謹慎,而且也自有一套行事規矩。

最為關鍵的是,李貨郎拐一個女子都會嚴保案發期間絕不會在當地露面。

此次更是一條人命,他更不可能在當日出現!

可他不但現身了,而且還形色匆忙,表現詭異。

如此前後不一,邏輯相悖,李貨郎是幕後真兇的可能性的確不高。

“那他拐走李慧孃的成數有多少?”雲西又問。

“十成十!”曹老八說的十分自信,“對於呂家婆娘,姓李的是真的動心了,前後周旋計劃了幾個月,他絕不會讓那小婊子輕易飛出他的手心!”

雲西沉吟了片刻,又在文冊上刷刷寫了兩筆,頭也不抬的問道:“賈四的事,你知道多少?”

曹老八兩條半殘的粗眉緊緊皺在一起,思量著說道:“呂賈兩家位置太偏,平日裡與村裡交道極少,呂德才雖然兇橫了一些,俺也算能攀上話。

可那長得比夜叉還醜的賈四,是十腳都踹不出一個屁的,見到俺這種豪傑樣的人物,老是躲著走。”

雲西差點沒直接噴到地上。

豪傑?

她左看右看,實在沒看出這曹老八有半點豪傑樣。

“說重點!”她半是好笑半是責怪的催道。

曹老八撓了撓頭發,嘿嘿笑了兩聲,拉回話題繼續講道:“俺只知道以前都是呂德才護著賈四。

他兩都是外鄉的,一開始打獵築屋啥的,呂德才沒少照顧他,可是幾個月前,賈四卻差點被呂德才揍死。”說著,曹老八開始嘖嘖的搖起頭來。

“你知道內情?”雲西挑眉發問。

“要是對別人,俺就說知道了,但在官爺您面前,小的就不敢扯虎皮了,”曹老八幹笑了兩聲,才道:“其中內情俺確是不清楚,打仗那日俺也沒趕上,但村裡都傳是因為呂家婆娘。俺想也八九不離十,呂家婆娘掉胎的事就在其後,恐怕那婆娘真是和賈四有一腿了。胎裡懷的是個野種,姓呂的才會下手那樣狠。”

“其他的還知道些什麼?”雲西調轉了一下角度。

曹老八搓了搓手,翻瞪著眼睛想了一會,才道:“別的就真的不清楚了。賈呂兩家和村裡太遠,而且自從給呂家婆娘治了病,呂德才連俺也不怎麼來往了。”

“李貨郎拐賣女子的地方,你清楚嗎?”雲西終於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菱藕香,兗州府的菱藕香!”曹老八眼中瞬間冒出光來,他興奮的說道:“最初俺去摸李貨郎的底,可費了老鼻子勁兒呢!連帶著菱藕香的小廝,四圍的乞丐,給菱藕香拉夜香抬屍的行裡人,俺都打聽到了。”

菱藕香?

雲西不禁心頭一沉。

雖然這個名字比現代小說和影視劇裡的青樓的名字,清新高雅許多,但她很肯定,那必是一家妓院!

而兗州,就是山東魯王就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