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飽滿的汗珠忽然從雲西額上冒出,空氣似乎也在那一瞬間驟然凝固。

殷三雨指節分明的大手懸在空中緩緩向前。

雲西瞪大著眼睛,唇下意識張開,然而,還未等她吐出半片聲音。身披素白大氅的雲南忽然向前跨出一步,領下那根緞帶隨著身體的幅度,飄然向後漣漪一般舞動著,剛好略過殷三雨的指尖,而後迅速離去。

雲南單膝微曲,最終半蹲在了地上!

雲西的心跳驀地漏跳了半拍。

雲南卻伸出手,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拾起雪地上的一根稻草,看得極為認真。

他的動作輕盈、自然,舉手投足間自帶著一種飄逸的優雅,以至於讓雲西覺得在他手中的不是一根稻草,而一朵盛開的冰山雪蓮。

殷三雨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忽然閃身,遞到指尖的力量一個落空,整個人便不自主的向前傾去!

雲南聽到動靜,身子一側,腳下一轉,竟然憑空打了個飛旋,巧妙的避開了傾斜而來的殷三雨。

雲西趕緊上前一步,作勢就要去接!

這一串連環事件雖然複雜,發生卻在極短的一瞬!

旁邊的曹老八早已看傻,他雖不懂其中內情,對於雲南出神入化的“輕功”卻是看得分明!

他喉間一動,吃驚的吞嚥了下口水。

這位女官爺果然沒有唬他,還好他機靈眼尖,要真是跑了出去,怕真是要被人家一腳踹飛!

雖然院子並不大,但總是要走幾步,雲西這邊已經是來不及扶了,好在那殷三雨向前打了個踉蹌,便勉強站定。

雲西這才收住腳,停在了院門之內。

“殷捕頭?怎麼是你?”雲南佯裝才注意到身後的殷三雨,轉過臉來,吃驚的詢問。

殷三雨充滿疑惑的眼睛還盯在自己拍空的右手上,怔怔的還有些傻。

雲西趕緊幹笑一聲,朗聲問道:“真巧啊!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殷捕頭。”

她注意到,殷三雨並未騎馬,此地距離縣城距離不近,他不可能無事步行到此。

最有可能的是,他先去尋了小六,馬交給了小六看管,自己則步行尋了她們過來。

殷三雨又將手放回腰間佩刀上,眉梢一挑,露出招牌式的輕佻笑容,聳聳肩,看著雲西,很無所謂的說道:“知縣大人有令,呂德才一案,捕班由刑房全權指揮。知縣大人的命令可是大事啊!殷某身為捕班捕頭,自然要首先做個表率!”

“知縣只說了唯刑房是從,卻沒說過來此地唯刑房是從吧?”雲西嘴角噙著笑,語帶譏誚。

明顯,殷三雨不僅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更在跟蹤。

殷三雨扶著腰,仰天囂張大笑了兩聲:“呵呵,知縣大人公務繁忙,任務只會交代個大概,細節嘛,自然還需我等自行推敲。這個‘此地’嘛,自然就是殷某推敲出來的!不過,雕蟲小技,不過爾爾,雲書吏不必要太過於敬佩,在下出人意料的地方還多著呢,日後驚喜多得是!”說著,他還極其無恥的拋了個媚眼。

雲西嘴角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

饒是她識人無數,自信早已練出了一層比城牆還厚的臉皮,面對如此不知臉皮為何物的殷三雨,還是禁不住的汗顏,甚至是自愧弗如。

這殷三雨不生在二十一世紀,真是可惜了人才!

她承認,跟他比不要臉,她甘拜下風!

“果真要唯刑房命令是從?”雲西不懷好意的笑道。

殷三雨的眼皮不易察覺的跳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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