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囚室裡,彌漫著酸臭的腐朽氣息。

角落的草墊上,蜷縮著一個人。當他聽到沓沓的腳步聲時,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一根草屑從他亂糟糟的頭發上掉落。

飄入他眼中的第一個人,就是雲西。

“賤人!”

他立刻激動了起來,發出一聲嘶啞的咒罵。

有獄吏掌燈過來,雲西才看清癱在地上的賈四,半支著身子,布滿血絲的猩紅眼睛迸射出強烈的恨意。

她穿著一身深色粗布棉衣,旁邊就是披著素白大氅的雲南。

掌燈之前,身處昏暗的角落,理應會先看到雲南,而賈四眼裡卻只有自己。

看來自己那一腳踢得還是挺重的。

這一晚,他過得應該很煎熬。

她看到一旁的雲南也皺了皺眉。

想要從嫌犯口中得到有用的訊息,刺激嫌犯的人應該退居二線才對。

但是,沒辦法,她才是主角。

雲南所有的能力與智慧都是為了培養她而存在的。

“賈四···”雲西緩緩說道:“你為什麼要殺呂德才?”

賈四突然暴起,但才直起身子,立刻發出了一聲痛呼,接著便跌倒在地。

驚起一片混著草屑的揚塵。

他下身傷得的確很重。

雲西厭惡的抬起手,掃了掃鼻前的空氣,咳了兩聲,待塵埃落了些才說道:“你沒有理由恨我,我是縣衙刑房吏,偵破案情是我的本分。至於那一腳,我不還擊,你會把我打的更慘,不是麼?”

賈四死咬著唇,暴突的雙眼卻慢慢緩了下去。

“談談吧,為何要殺呂德才?”雲西的聲音也緩和了下來。

賈四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那咱們換個說法,呂德才很可恨麼?”

像是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了,賈四撐起身子,咬著牙,嘶啞的恨恨道:“他該死!”

“因為他打你?還是···”雲西慢慢誘導著,“因為李慧娘?”

賈四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立刻變了顏色,聲音也因恐懼而有些顫抖:“不···不是!呂德才該死!他···他罵俺是賊!他拿我東西,他還打我!”賈四越說越激動。

雲西卻不在意,緩緩說道:“他汙你偷什麼?”

“偷···偷錢。”賈四一時有些滯塞。

“是偷人吧!”雲西忽然一聲利喝!森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囚室回蕩:“是你見色忘義,勾搭了那李慧娘,不想就被呂德才發現,才夥同李慧娘一起密謀殺了他!”

她越說越急,越發的咄咄逼人!

“不···不是!”雖是在否認,賈四的底氣卻越來越虛。

雲西冷笑一聲,她已經有答案了。她忽然放低聲音,冷冷笑道:“李慧娘都已經歸案招供了,你還硬挺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