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和宋婕溝通,讓時歲感覺,像是在面對一個pus版的晏聽禮。

因為思維根本不和她在一個維度。

時歲心底已經提不出什麼憤怒,只淡淡道:“您沒有感情,從來利益為重,自然不能理解。”

她自覺語氣平緩,但宋婕看過來的視線陡然銳利。

明顯是被激怒的前兆。

當宋婕褪去最後一層偽裝的外殼,撲面而來的就是刀鋒般的凜冽和壓迫。

她們之間所剩無幾的體面也被撕開。

“好好好,真是給我演了一出狼心狗肺的大戲。”宋婕開始笑,邊鼓掌邊說,“當初我同意讓你住進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她紅唇勾起刺眼的紅,吐出的字眼也是直戳人心的犀利。

“十幾歲就沒名沒分地跟我兒子滾在一起。”

“時歲啊,你父母也是這麼教你的嗎?”

這一幕,是時歲曾經噩夢裡的場景。

她從前總是誠惶誠恐,最怕宋婕用這樣輕蔑刻薄的眼神看她,再攻擊她的父母。

但這刻,這件事終於發生時。

時歲竟心如止水,沒有因為這些話産生任何的波瀾。

甚至能理智跳出自證陷阱,抽絲剝繭地分析她的話。

幾秒後,時歲微微一笑說:“我父母沒有教過我這些,他們是彼此初戀,結婚二十幾年,都很恩愛。”

“我怎麼學會的?”時歲故作苦惱地想了想,“大概是和您與晏伯伯學的吧。”

“您和晏伯伯各自有那麼多情人,耳濡目染,就學會了。”

說著,時歲眨一下眼:“聽禮哥哥應該也是的,所以我們倆就一拍即合了。”

她邊說,邊看到宋婕因為生氣,而顫抖的面部表情。

握著茶盞的手指也收緊,幾乎就要朝她潑過來。

但最終還是為了維持最後一絲虛偽的教養。

沉沉放下。

時歲冷淡看著她的動作,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晏聽禮被潑了滿身水,冰冷,黏膩地貼在身上的毛衣。

那時他臉色蒼白,從未有過的狼狽。

而如今,在她如此出言不遜的情況下,宋婕甚至還能保留理智,不曾將水潑在她身上。

宋婕能忍耐,不朝她發難,為什麼就不能這樣對晏聽禮呢?

難道最尖銳的刀就一定要刺向最親近的人嗎?

時歲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話題談崩成這樣,自是不歡而散。

隨著高跟鞋聲音遠去。

良久,時歲抿了口已經變涼的茶水。

幹渴的喉嚨並沒有得到好轉,反而更加艱澀,到有些發苦的地步。

時歲從窗外眺望,看昏黑的天空。突然想起晚上和晏聽禮的約定,從包裡拿出手機。

也在此時,手機螢幕亮起,晏聽禮撥來電話。

時歲邊接通,邊往外走:“喂?”